“皇阿玛,皇额娘,采蘋不是贱婢!她是儿臣的心上人!皇额娘,方才皇阿玛说了,太后已准备把青樱格格赐给四弟做侧福晋,儿臣的侧福晋不就空出一位来了!采蘋不正好可以——”
砰的一声,胤禛直接将手里捧着的茶杯扔到了三阿哥身上,滚烫的茶水淋了他一身,他却只能任由它自衣襟滚落,几片倔强的茶叶还贴在了同样倔强的脸上,显得可怜又可笑。
“混账!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你来做主!你皇额娘关心你,想替你选个喜欢的,这才让你有了机会去相看那些待选的秀女,你倒好,还得寸进尺起来了,这些年学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胤禛实在是气极了,一长串的训斥连腹稿都没打,连“狗肚子”这样有些粗鄙的话都说了出来,说完还大喘了几口粗气,一旁的皇后连忙为他拍背顺气。
“本宫当年算是看走眼了,听了你额娘的话,信你是个有孝心、知上进的好孩子,谁知竟是这等不孝之辈,本宫…本宫是养不了你了!”说罢,皇后竟掩面抽泣起来,她是被伤透了心了。
不是身处后宫、真正见识过皇后厉害的妃嫔,是很容易被皇后好妻子、好母亲的表象给迷惑的,就如今日在场的宫斗小白叶澜依。
她听到现在,最同情的人就是皇后了,辛辛苦苦养个没妈的孩子,费心费力,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还不懂事,顶撞长辈,连婚事都要自己做主,对长辈煞费苦心对安排丝毫不领情,放着好好儿的世家贵女不娶,非要个无名孤女,真是想想就火大。
这事儿放谁身上能不心寒!
顺风顺水的日子过了太久,三阿哥早忘了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今日被皇上皇后一条条的数落,皇后还为此寒心不想认他,这时,他才慌了。
可是,他不相信皇上和皇后会真多放弃他,但他也不敢继续据理力争下去,只能跪着、沉默者。
果郡王看着眼前这一个烂摊子,是头疼的,但采蘋和他也有五六年的主仆情谊了,伺候自己一直尽心尽力,他对采蘋是有感情的,甚至一度想回了额娘认作干妹妹,只是皇室规矩重,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今日三阿哥求娶采蘋,倒让他又想起了从前搁置的这个想法,在心中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他是皇子,就算今日说错了什么话也不当紧,不过是几句训斥罢了,可若是他不出面,任由皇兄和皇嫂去处理,采蘋不是没名没份的入了三阿哥后院悄无声息的暴毙,就是直接暴毙,反正最后都是悄无声息的死去,成为乱葬岗上的一具无名女尸,连一条裹身的席子都不会有。
他,当年救下那个小姑娘,养她到这么大,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入绝路。
“皇兄,可否听臣弟一言。”
“允礼,你说。”
到底是儿子,还是长子,几乎十几年,他身边就这么一个儿子,说没有感情是假的,骂过了,气也发泄过了,要让他怎么罚弘时,他还真不舍得。
说到底只是个女人,喜欢便纳了。
但弘时如此是坏了规矩,他轻易便应了他的请求还会驳了皇后的面子,所以他只能等,等皇后或是弘时想通了,抑或是有个什么别的人给他搭个梯子,好让他顺梯下。
所以,对于果郡王的发言,他是很愿意倾听的。
“是!臣弟是这么想的。采蘋这丫头虽是孤女,但出身也是清清白白,她爹是个病弱的落魄秀才,娘也得病去的早,不过七八岁就父母双亡被迫卖身讨生活,臣弟一时心软就买下了她。说是买下为婢,实际上一个瘦弱的小丫头能做什么,不过是给口饭吃,做些轻省的活计养着。”
说着说着,有些累了,果郡王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皇兄知道的,臣弟从前就想要个妹妹,可惜没成,采蘋年纪小,人长得玉雪可爱,臣弟这些年里待她就如亲妹妹一般,还曾动过要认她做干亲的想法。三阿哥年少慕艾是寻常事,这丫头自小跟着臣弟也是识了不少字,不算个睁眼瞎,能被三阿哥看上是她的福气,皇兄若是嫌她身份低,不如臣弟认她做干妹妹,从王府出嫁,也不算抹黑了皇家的颜面。”
这算是个很不错的解决方案了。
只需要果郡王做这么一个小小的牺牲,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果郡王并不觉得为难。
“哦?采蘋,你上前来!本宫有话要问你。”
皇后闻言,面色缓和不少,一个孤女、王府的奴婢,和得力的果郡王的干妹妹那是不能比的。
虽说她想把乌拉那拉家彻底捆绑上三阿哥这艘战船,但四阿哥也算是个不错的投资对象,聪明上进,为人谦逊,馨妃也只是个妃子,就算是四阿哥登基,她也是母后皇太后,两宫太后并立罢了。
还有就是,三阿哥这个愣头愣脑的样子,她是真的怀疑,怀疑这样一个蠢货,他能继承皇位?
虽然皇后只是个深宫妇人,但她对于朝堂的局势也是很关注的,朝堂上的风云诡谲,她都有时看不明白,更别提连她都觉得蠢的三阿哥了。
一个被架空的皇帝,还不如不要。
不过,皇后也只是这么想想,不到最后一刻,她还是想努努力的,万一这蠢孩子开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