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下来,只剩下贴身的丫鬟上来,要为她卸掉钗饰。承钰巴不得赶紧拿下这些劳什子,比临出嫁前还欢喜些,主动坐在金丝楠木梳妆台前,等丫鬟们来卸妆。
从头面到绣鞋,足足脱了有半个时辰,脸上的脂粉又洗了一会儿,她只觉得浑身轻松,人似乎又活过来了。丫鬟在净室为她备好洗澡的热水,承钰舒舒服服地在里边泡起澡来。
木桶中温暖舒适,一整日的疲乏都消解了,她幸福地眯了眼,热气环绕中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听到隐隐有“哗哗”的水声传来,但是不愿意醒,又眯了会儿,心里觉得不对,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承钰惊慌中坐起身来,满目皆是红色,锦被中间那两只橘黄的鸳鸯反而显得突出。她掀开红绸帘幔,见床边站着个丫鬟,问道:“我怎么在这儿呀?”明明是在净室的澡桶里睡着了呀。
“回王妃,是王爷把您抱到床上的。”丫鬟说完,承钰顿时觉得脸蛋发起烧来。
“那这衣服?”她看自己身上穿了件胭脂红的薄纱寝衣,问道。
“也是王爷给您换上的。”
承钰猛地放下帘幔,望着被子上的两只鸟儿发怔。伸手摸到寝衣上系的结子,想到是他给自己系好的,手也跟着发烫起来。
净室那头的水声停了,她呼吸一滞,赶忙又躺了下来,裹紧了被子,缩到床里侧去,背对着外边。
一会儿她听到丫鬟在叫“王爷”,他的声音跟着钻进耳朵里,“出去吧。”
她还在猜屋里的丫鬟们有没有走完,就感觉帘幔被撩开,随之传来门扇被关上的声音。不大的空间里袭来滚热的男子气息。
承钰把眼睛闭得紧,感觉他掀起了被子一角,躺了进来,身边一下子像多了个大暖炉,炙热的气流不断往她这儿淌。
帘幔拢住的拔步床内安静极了,她把呼吸放得很轻,身边的人似乎没动静了,又过了一阵子,她估摸着人已经睡着了,才睁开眼,发现屋里的灯都灭了,只在床边留了一盏龙凤花烛,烛光照进帐子里来,幽幽的红,像之前她戴的红宝石。
她不大喜欢往左边侧卧着,因此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朝外侧躺下来,没想到昏昏暗的烛光下,就撞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正温柔地看着她。
承钰吓一跳,“玉武哥哥,你没睡啊。”
“你也没睡啊。”陆玉武笑了笑。他洗了个澡,回来时发现她还没醒,以为她是太累了,就躺下来,但睡不着,索性就呆望她的背影。
“丫鬟说你在净室里睡了一个时辰,我怕你着凉,就把你抱出来了。”他又笑了笑,看到她的一缕碎发挂在脸蛋子上,伸手替她捋到耳后。
红帐里,陆玉武看她缩在锦被里,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像只深林中不小心被人撞见的仙鹿,眼神中闪过一丝小小的警惕和试探。
他的小仙女在紧张。其实他也紧张,好紧张啊。大婚前二叔特意找了几个有家室的将军陪他。知道他从来清心寡欲,不近女色,至今房中连个通房丫鬟也没有,所以他们从hun段子开始讲起,说了好半天,大意就是告诉他该怎么疼爱妻子。
他听得面红耳赤,大概懂了,就把将军们推出去,没清静多会儿,小厮又送来些书,说是陆将军让送的,打开一看,全是不可描述的图画,看得他心惊胆战。
承钰看他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灼人,热浪扑面而来,黯淡的光线里,巍峨大山似的身影压迫到眼前,她更是看不清了,一切只能靠感觉。
感觉他初初都是在试探,笨拙而小心的,渐渐就熟络起来,滚烫而轻柔的chun绵延到腰肢,又回来给她一个热而软,长而深的wen。全身不断地涌过股股暖流,自己的身子彻底绵软下来,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巨大而炙热,承钰连最后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化成了巍峨高山下流淌过的雪水,一次又一次的波澜迭起。
陆玉武听到身下猫儿叫似的声音,像细细的小爪子在挠他心尖,心里直痒痒,气血涌动得越发厉害,浑身的力气都使上了,一次又一次顶到深处。
第二日承钰是起不来了,懒懒地歪在床上,看陆玉武在换衣裳。
一身雪白衣袍穿在他身上,如九天仙人一般清逸隽雅,她半眯着眼,看他笑着对自己说:“你睡吧,我出去忙了,中午回来陪你用午膳。”
承钰“哼”了一声,别过身子没理睬他。这人昨晚就没放开过她,要了一次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昏昏欲睡时他又压了过来,要第二次第三次,她开始觉得下面疼了,被他折腾得哭起来,他才停下来哄她。
陆玉武没说什么,笑笑,蹭过去贴了一下她的头发才走。他走了很久,承钰才慢悠悠地坐起来,只觉得腰酸背软,浑身酸胀得难受,下来时差点没站稳,丫鬟忙把她扶住。
去净室沐浴,发现身上落了不少胭脂红的暗痕,bo子那处尤其多,再低头看那两处雪白,鼓蓬蓬的,像喷薄yu出的花苞。想到昨晚他在这儿停留的时间可不短,似乎很迷恋,脸忽得一热,干脆钻进木桶热水中,不去想了。
陆玉武在书房中议事,和将领们讨论很严肃的问题,面上却总不经意带着点笑。大家都明白为什么,不点破,陪着王爷欢喜。
如今战局大好,他们已经掌握了主动权,转守为攻,下一步就是要攻占济南。
此时金陵那边,孙怀蔚才领了败军回朝。皇帝气得迷糊,气到最后都忘了自己在气什么,只是坐在龙榻边喘粗气。
太子很慌张,朝中人心惶惶,又在想办法组织军队。不久就听到北军南下,正在进攻济南城的消息,立刻命山东布政使率领山东的兵力镇守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