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就这还是我生的儿子呢。换二十年前我不冲上去撞他个破滚尿流才算完。”江美香叹了口气,“真是不服老都不行。”
唐允想说您已经很不服老了,快六十的人开车上路还不带驾照,换成普通人能受得住么。得亏这是邵凛空自己无言以对跑了,这要换别人家的儿子还不得在公路上泪奔啊。
她马上就说不出话了,因为浓烈的呕吐欲望填充了她的喉咙,恨不得一张嘴就哇哇把胃里的东西全倒出来。
江美香对她扭头一笑,“其实我心脏有点问题,所以他们轻易不让我开车出来的。”
唐允把车窗拉开,吐了出来。
这场景就特么很尴尬了。
真是个好命的女人啊,满门富贵,儿子孝顺老公体贴。不矫柔不造作也不用满腹心计,需要她强大起来的时候就呼风唤雨,不需要的时候就吃着火锅唱着歌当个神经病,或者自己开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听个DJ什么的。
她就这么想了一下,江美香果然就把音响打开了。“嘿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重感低音的广场舞经典配曲,流行指数百分之百。
唐允脑袋卡在车窗玻璃上,心想这是司机老陈的私人珍藏?
市内,嘉陵酒店。
这个听起来像是南方特色的酒店十分难找,本来唐允以为是那种包办婚宴酒席的大酒店。然而两人开着车在路上东逛西逛,最后迫不得已把车停在路边拐进巷子里才找到那家两层小楼。上面用不起眼的招牌写着“嘉陵酒店”四个字。
唐允当时的表情就恨不得去跳嘉陵江了。
她好歹也是见识过高档酒店的人,不说(假)结婚的时候麒麟酒店号称以服务最好最贴心一个大厅就八百米租金可顶平常人家一年生活费,邵氏酒会举办的茵菲尔也是国际性接轨要多高大上有多高大上一杯咖啡卖一百八可顶正常工薪族一天工资。
沉浸在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中无法自拔的唐允小姐看见这二层小楼就彻底惊讶了,不是她金枝玉叶,而是邵家人真的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据说有钱人会有两面性是真的吗?她扶着脑袋想,鞋跟差点卡在台阶上。比如说平时买个两万的包不眨眼偶尔也去批发市场买个四五十块的换换口味,穿惯了几千块的丝绸睡衣也定期去淘宝买点爆款包邮,这就是所谓的调剂生活吗?
她斜眼看路边停着的稀稀拉拉几辆车,果然不乏宝马奔驰,中间还夹杂着邵凛空的那辆保时捷,显得尤为鹤立鸡群。
然后她再看见自己刚才做过的那辆黑色奥迪硬生生被老司机别在了几辆车的前面,并且是横杠着别上去的。待会儿宝马奥迪车的司机出来发现倒不了车,就该骂娘了。
江美香双手一叉腰,“我不会倒车,叫邵凛空出来。”
负责看车的保安当场就肺疼了。
半分钟后邵凛空被自己亲妈的紧急电话呼出来,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奥迪横亘在众豪车的前面,架势并不亚于一个人单挑黑社会。
邵凛空气焰顿时软的跟三孙子一样,默默地拿了钥匙去倒车。并且把钥匙紧紧的攥在手里,生怕再让他妈看见。“快进去吧,三叔三婶早就到了,就你慢。”
邵家老太爷一共就生了邵力学邵力伟两兄弟,不过老太爷还有一个堂兄弟,就是邵峻琪的爷爷。和老太爷相当于邵凛空和邵亚宏的关系。年青的时候在一起求过学,又因为是同姓亲戚所以关系匪浅。后来再等到邵力学这一代就淡了很多。等到两家再分别生了儿子,关系就更远了。邵力学做生意发了大财,连带着邵力伟也沾了光。但是外房的兄弟邵印雄就没占到什么好处,只是继承了父亲的小公司后勤奋经营默默耕耘,也有了几分家产。若干年后娶媳生子,然后生了邵峻琪那个倒霉蛋。
邵峻琪从小在堂哥的富贵阴影下成长,受到的精神伤害不是一点半点。孩子越大代沟越多,刚开始还能仗着年幼不懂事玩到一起,后来就明显不行了。小学时期邵凛空就有了人生第一个手机,邵峻琪还是个吃泡泡糖的弱智小孩。他忧伤的说弟弟啊我妈一点都不爱我,昨天我在路上把家里给的零花钱都都丢了,我妈听了就“哦”了一声。
邵峻琪小朋友一听就开始掏自己兜里的零花钱,他妈管的严不许胡花乱花不过自己还偷偷攒了个几十块。邵凛空两眼含泪的接着说,她以为把我丢了的那些钱补给我就是爱我了吗!这个庸俗的女人!她以为补给我一千块钱就能安慰我受伤的心吗?我恨我妈!
邵峻琪叼着糖彻底懵逼了,把那几张零花钱又偷偷塞回兜里去。你不谈钱我们还是好朋友吗?不了。
邵峻琪恨他堂哥,恨他无形炫富恨他帅的掉渣,还把自己喜欢的女人也给带跑了。
邵峻琪,二十五岁,中小企业继承者,满怀空虚。
唐允一进门瞧见邵峻琪呲牙咧嘴的样子,还以为他口腔溃疡了。
不过马上她就发现狰狞的样子是在朝着邵凛空而不是自己,确切的说是在朝着自己身边的邵凛空。
江美香一推包厢门,“好久不见啊。。。。呦峻琪你这脸怎么了?”
邵峻琪捂住自己小半张脸,含糊的说“没什么,就是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