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尔把怀表末端的圆环套在自己手指上,把古老的怀表悬垂在傅斯年面前。
从三十岁成名之后,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工具辅助催眠。
傅斯年的自制力太强了,甚至可能比当初导致他翻船的那个黑帮大佬还强。
如果当年不是他的家人帮助,再加上他自己没有求生意志,他绝不可能顺利完成删除他记忆的任务。
傅斯年目光凝着垂挂在极细银链上的那块怀表,随着怀表极富规律的缓缓摆动,意识逐渐模糊……
三个小时后,傅斯年沉默地坐在床上,抖着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深吸一口,呛人的烟雾被吞入腹中,片刻后从鼻腔喷出。
烟雾模糊了英俊的五官,看不出情绪。
“爷……”
陆超送斯内尔离开后回到楼上,看到这样的傅斯年,心里莫名难过。
“你也走吧,明天下午过来接我。”
再次吐出一口烟,傅斯年哑着嗓音让他离开。
“是。”
陆超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敢问记忆有没有恢复。
亲眼看着爷疼得青筋凸起,身下的床单都被他撕破了。
斯内尔想要如同昨天那样中断,却遭到了傅斯年的抗拒。
两人眼睁睁看着他身上的汗水濡湿了整条床单,看着他生生把床单撕裂。
他甚至一度以为,这次爷挺不过去了。
还好,最后他挺了过来。
醒来后,他休息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缓过来。
之后,坐起来,让他送斯内尔离开。
在斯内尔上车前他特意问了结果。
但斯内尔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成功。
陆超离开后,傅斯年把几口就吸完一大半的烟摁进床头的烟灰缸里。
抬起手托住仍旧在隐隐作痛的脑袋。
他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
关于以前的一切,他依旧不记得。
但,他想起自己坐在江姝婳坟前对陆战说的那些话。
现在的他,知道江姝婳没死,知道她当年只是死遁。
但当时,他是真切感受到了失去江姝婳的绝望和那种彻骨的痛。
没有她的世界,是灰白的,没有一丝生气的。
除了记得自己要随她去之外,别的他什么都不记得。
所以,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做了多混账的事,才让江姝婳宁肯死遁,也要从他身边离开。
他想要回婳苑,回到江姝婳身边,感受依旧鲜活的他。
但他的双腿仿佛不属于自己。
他不敢。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当初的一切,她真的不在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