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玦和戚奉年二人不一会儿就回去了。
戚奉年的样子与来时无异,曲玦也表演着以往该有的样子。
但曲玦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有了裂痕,就难以修复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最硬的解法。
(利用也好,筹码也罢,只要是为了我的大愿……在那之后世界自会给出我应在的位置,现在没必要在这些地方浪费精力。)
在铭冥塔的顶端,北水和屏河望着他们离去。
屏河没有了之前的轻佻,表情严肃:“很多人都在看着他,想通过他实现自已的利益,无论是他的成长还是他的死亡,都有很多人盼着。当然,更多人想要的是他成长之后死在一个恰当的位置。如果他有幸活下去,说不定……能成那应劫而生的天道之子。”
北水笑道:“那群人还是那么懒,大劫明明是由他们造的小劫堆积而成,现在又再想着找个救星……跟聿无平那时一样。”
屏河却道:“并不是同一伙人……现在看着他的更多是世俗边上的那群人。”
北水道:“没区别,都是一群憨儿。”
屏河看着塔下即将离去的二人:“他还很不成熟,所以我要将他的幼稚撕开让他不得不面对。”
北水道:“如果他没能成功呢?”
屏河笑道:“那他就不是天道之子。到时候就只希望他的死能为这世界再添上一把火了。”
北水叹道:“你也成了这般无情的模样。他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屏河却道:“当年老师可不是这么教我的,您明明说天道之下皆蝼蚁。”
北水道:“可你不该是天道,我也不该是。所谓道是无情却有情啊。”
屏河有些惊奇:“老师什么时候也知道人类的诗歌了?”
北水望向更远处,是人们淡淡的烟火气:“来这儿的两百多年间,只能偶尔看着远方人类的生活取乐了。幸好这三年来有你帮我顶罪,我能看得更远一些。”
屏河轻笑:“人间的生活有什么乐子?不一直这样?与我出世之前没什么区别。”
北水摇摇头:“就是因为他们一直没变,所以我才能这样以他们为乐,他们就像一直在戏台上唱着同一出戏的戏子。他们的戏其实没什么乐子,但只要想到他们乐此不疲地重复着同样的生活,我就觉得可笑。”
屏河哈哈一笑:“老师明明不是人类,却比我还会讽刺。”
北水哼道:“我跟着聿无平学说话的时间可能比你的岁数都大。”
谈到聿无平屏河又来了兴致:“老师再跟我讲讲祖师的故事吧。”
北水面无表情:“我不想再讲了,肚子里硌得慌。关于他,也是时候给他盖棺了。聿无平一直觉得自已是对的,觉得自已是天道化身,是一切仁爱一切道德,我以前以为他是装的,但通过他的死我才明白,他原本一直真觉得自已是圣人。明明他一直只是在侮辱我们。所以当他看到真正的仁,来自他认为最不可能出现仁的地方,他走向了命定的灭亡。”
屏河半懂不懂,晃了晃脑袋,还是感到一团浆糊。
北水再次摇了摇头。
屏河抚摸起北水身上的红色饰带:“……到时候大乱一起,这些锁链说不定就有破碎的机会。”
北水看着屏河冷笑两声,不言语。又望向远方离去的马车:“那孩子身上有一条墨线,既是保护又是枷锁,搞得我第一时间都没察觉到他身上微弱的法力。不如说他身上本就缺着些什么。这么一来二去,他可能连掀起波纹的力量都没有。可能事情不会如你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