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对世界保持着热情、永远充满好奇心、永远兴致勃勃的曲玦,第一次感受到了眼中世界的匮乏。
这段时间他在月光山上,越爬越高,看得越来越远。
他想看到更多的东西,他渴望世界更多的变化。
他渴望超越死亡。
那一晚后死亡成了压在他心底的诅咒,让他不得快活。
他想着吴爷爷死前会是怎样的感受?越来越衰老的魏爷爷面对死亡每一天的迫近又是怎么想的?他们害怕吗?痛苦吗?遗憾吗?
所以他越爬越高,每一次攀到新的高度,都让他有一种征服死亡的快感。
但当他下山之后,又往往感到难以言说的空虚。
陈师父接镖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当着众人的面,决然地说他也要去。
“胡闹!你才几岁!在这给大伙宠惯了真当自已是个大人了?你不准去!”曲大果果不其然发了怒。
“十四岁其实也不小了,我腿被打断的时候也才十六岁,都流浪过好几座城了。”魏老头坐在凳子上,拿手晃了晃自已那条已经没有知觉的左腿。
“老东西咒我家曲玦跟你一样断腿是吧!”曲大果又指着魏老头的鼻子骂起来。
“断腿也没什么大不了,正好继承我的衣钵,把这拐脚神医的名号传承下去。总比跟你一起种一辈子地好。”魏老头瞥了眼曲大果,笑了笑。
曲大果又红着脖子大骂起来。
曲玦只是看着眼前高大的陈不之,耳边的吵闹已被他自动过滤掉了,这是跟他们在一起生活必须掌握的技能。
陈不之是教他练武的师父,陈见素的父亲,因为那份武艺和众口皆碑的人品,一直被东城区的商家们聘作护镖的镖户。即便脸上刺着“盗”字。
陈不之紧紧盯着曲玦的眼睛。
“你确定吗?”
“确定。”
“会死人的。”
“这里也经常死人。”
“我是说你可能会死。”
“我不会死。”
曲玦顿了顿,“我怕死,但无论如何,我会活下去。”
“好。”
“好”字还没说完,陈不之一拳已至,带着强劲的罡风,奔涌向曲玦的面门处。
但待到这拳停住时,曲玦早已不见,竟是已闪到圣庙大门之外了。
仅是一拳余波,震得圣庙正堂又是一阵摇晃。
“你们这群天杀的!就算不敬圣祖也得照顾一下我这老人家啊!”魏老头又大喊起来。
曲玦缓缓走回陈不之面前,“怎么样。”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