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特来向皇上请罪。”楚飞扬却是不理会余公公,径自开口,清朗之声透过大帐传入帐内,让里面的大臣与玉乾帝听得清清楚楚。
见楚飞扬竟半点也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余公公心中恼怒,但他却也是个审视多度的人,面上讪讪一笑,推开了一步让楚飞扬走进大帐。
“微臣叩见皇上。”如楚飞扬预料的那般,玉乾帝此时正端坐在主帅的座位上,而其余的大臣,除去端王曲凌傲几人,尽数立于帐内,听着玉乾帝的训话。
“起来吧。”玉乾帝语气极淡,细听之下则含着不易察觉的怒意,那双射向楚飞扬的龙目更是夹杂着指责。
不等楚飞扬站直身子,玉乾帝已先开口,“这大半宿的,楚王是去哪里了?主帅不在大营内统兵打仗,竟私自出了军营,楚王你可知罪?”
众人没想到素来亲厚楚飞扬的玉乾帝,这一次竟是对着楚王大动肝火,责备之意显而易见,让帐内的大臣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参与玉乾帝楚王之间的争斗。
曲凌傲自是清楚,楚飞扬深夜离开军营定是有紧急的事情。可如今西楚江山动摇,根基将被破坏,加上一昼夜之内失去城池与皇宫,使得玉乾帝心情浮躁,见到任何人都会训斥一番,也难怪他会拿楚飞扬离开军营的事情发难。
稍作思索了片刻,曲凌傲皱眉替楚飞扬说情,“皇上,楚王定是有急事才会如此,还是请皇上先听完楚王的解释吧。”
“哼,解释?辰王海王兵变之前,可有跟朕解释一番?楚王,你手中这么多大军,如今见辰王海王即将成事,心中是不是也产生了相同的想法?”可玉乾帝却丝毫不买账,三言两语便想给楚飞扬定罪。此时细看玉乾帝的脸色十分苍白无力,可见即将丢掉江山的危机感让他身心煎熬,也难怪会疑神疑鬼。
楚飞扬敛去眼中的浅笑,面色淡然却带着坚定道:“皇上能来城郊大营,那便说明皇上心中是对微臣放心的。况且,微臣昨夜离开军营,亦是有原因,还请皇上能够听臣一言。”
楚飞扬的不卑不亢以及不逃避的态度,让玉乾帝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些,略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玉乾帝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既如此,你就说来听听。”
“是。”得到玉乾帝的允许,楚飞扬这才缓缓开口,“微臣得到消息,昨夜北齐太子率军十万挥师西楚北边边境,与海王的军队汇合,使得辰王在北边的军队吃了败仗。”
‘啪!’
楚飞扬的话音还未落地,便见原本放松身体的玉乾帝拍案而起,满面怒容地盯着楚飞扬,咬牙切齿道:“北边不是有几十万大军压境吗?这些人不都是你的手下吗?你为何不让大军抵制齐靖元?难道你也希望西楚灭亡?”
“皇上,北边大军的大印,如今可还在虎威将军吕鑫的手上啊。纵然这些将领是微臣带出来的,可没有帅印谁会听从微臣的指派?若他们听从了微臣的指挥,那岂不是让人怀疑微臣有不臣之心?”楚飞扬不给玉乾帝为难自己的机会,三言两语便堵住了玉乾帝的嘴。
只见玉乾帝一时间哑口无言,双目怒瞪着楚飞扬,却是无计可施,只能嚷嚷道:“好好好,你果真是能言善辩。你以为你舌灿如莲,朕如今还会相信你们吗?海王平日里不也是对朕谦恭有礼,可现在呢?他已经霸占了朕的大片江山了,狼子野心岂是几句话就能够看出来的。”
“皇上息怒,臣等罪该万死。”众臣见玉乾帝发怒,连平时的冷静也不见了,纷纷吓得跪地请罪。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你们除了会说这四个字,还会什么?楚飞扬,朕问你,朕指给你二十万大军,你为何按兵不动?难道是想依附那两王中的一人?”玉乾帝暴怒,指着楚飞扬厉声质问道。
楚飞扬随着众臣下跪,听到玉乾帝的问话,直起上身开口,“回皇上,臣已部署完毕,只是当时辰王突然关闭城门,微臣为了顾全皇上的安慰,这才按兵不动。”
“说得真是好听啊,为了朕的安危着想。若是辰王等人夺得西楚,朕不管是逃到哪里都会被诛杀。”玉乾帝重重地哼出一声,言语间竟是不信任的口气。
“皇上,为今之计是如何反败为胜。楚王多年行军打仗,微臣相信楚王定会力挽狂澜,且楚家世代忠良,皇上可不能冤枉了楚王啊。”此时,沉默良久的端王突然开口,即便是素来保持中立的他,看到玉乾帝如今百般地质疑楚飞扬,亦是心生不满。
尽管朝中武将众多,但像楚飞扬这样用兵神速的却极少,玉乾帝若是将楚王也得罪了,那收复失地可就真的无望了。
听到端王为楚飞扬求情,玉乾帝只觉怒上心头,双目充血地扫视着跪在地上的众臣,心底满是疑惑,如今他是一个人也不相信,总觉得所有人都想夺走自己的江山。
“皇上,您喝口茶消消气。既然楚王领命擒贼,相信楚王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太后见帐内形势紧张,看着玉乾帝又要得罪人,赶忙走出内帐上前安抚动怒的玉乾帝。
经太后的提醒,玉乾帝看眼地上跪着的大臣们,心知自己想要夺回江山还要依靠他们,便硬生生压下不断涌上来的怒意,阴沉着声音开口,“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安静地立于帐内。
“楚王,朕给你三月的时间平息叛贼,否则军法处置。”玉乾帝将太后递过来的茶盏搁置在桌上,双目阴沉地盯着楚飞扬,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