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春,你找常嫂子来。”
常嫂子也是积年的忠仆,此事事关重大,不找常嫂子和常大哥,怕是不成了。
常嫂子正在小厨房揉面,听说许樱找她找得急,围裙一解随便洗了洗手便离了小厨房,随着瑞春到了东屋。
“麦穗,你去守着我娘,瑞春,你看着院子。”许樱把两个丫鬟打发了出去,拉着常嫂子的手坐到了炕上。
“常嫂子,如今我有一件性命尤关的大事要托付给你。”
常嫂子被唬了一跳,“什么事?”“我四叔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活神仙,老太太素来迷信,要带着全家去三清观打樵,这本是好事,谁知被我查探到了那道士竟是个贪钱的,曾几次贪了旁人的赂贿,硬生生的说天作之合的夫妻八字不合,妻
子克夫克子搅和的人家宅不安;还曾铁口断过某某人是天煞孤星命,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害得某某人难以娶妻--”
“这天下竟有如此恶毒的出家人?”“唉,这就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许樱说道,“我是个无父的,偏又有太太和四婶那样的长辈,这道士又是四叔寻到的,咱们实在不得不防。”她说的其实就是自己前世的经历,原来老太太就觉得自己母女不祥,遇上那个“活神仙”胡诌一通,更是认定了自己母女是沾了死碰了亡的丧门星,母亲和老太太故去,祖父生了病之后,自己丧门星之名更是作实了,被刻意的传扬出去,再无什么正经人家敢来提亲,
她原也以为自己真的是丧门星,一直到有次偶尔听四婶和丫鬟讲她四十两银子就买通那“活神仙”,才知道自己竟是被人给陷害了。
“姑娘的意思是……”常嫂子其实一进屋就看见了许樱放在桌子上的银票。
“劳烦常大哥跑一趟,送一封信和五十两银子到三清观,我不为他吹嘘我八字好,只是让他莫要害我。”
常嫂子点了点头,现下的人都迷信,那道士若真的是黑了心的起了不好的心思,毁姑娘下半辈子也是一句话的事,“这事儿就交给老奴了。”
“这是五两银子,全充做常大哥的车马钱。”许樱拿了早就备好的银锭子。
“姑娘这如何使得。”
“你们夫妻这些年跟着我们母女两个风里来雨里去的,这五两银子比起那情义又值得上是什么?您放心,我许樱不是凉薄之人,他日定将百倍报答。”
“有姑娘这句话,我们两口子粉身碎骨,也值了。”常嫂子接过了银子,又把银票和信慎而又慎地揣到了怀里,这才告辞离开。
她前脚刚走,杨氏抱着许元辉就进了屋,“刚才我怎么见常嫂子从你屋里出来了?”这又不是响午又不是晚上的,许樱找常嫂子干嘛。
“老太太说明日要带咱们去三清观打樵,我想起几样好拿又不易坏的点心,想让常嫂子做。”
去三清观打樵果然让杨氏眼前一亮,忘了常嫂子和许樱在屋里密谈的疑惑,“我正想着这几天秋老虎发威,热得厉害找个地方凉快凉快呢,没想到老太太竟如此体恤人。”
“是啊,娘,您说明日咱们穿什么衣裳好?”许樱拉着杨氏的手问衣裳。
“娘,我也去!我也去!”许元辉已经能听懂大人说话了,听说了是要出门,立刻摆动小腿闹将起来。“好好,元辉也去,元辉也去。”杨氏使了好大的劲儿才安抚住元辉,“你义父送给你的衣裳里有一套极素淡的湖蓝绉绸长比甲,配粉蓝薄绸中衣,裙子是月白织银丝牡丹的,我一个夏天都没见你穿过,这次
拿出来穿罢。”
“女儿是因为那衣服样子虽素淡,料子却太好了些才没穿的……”
“娘也想清楚了,咱们母女若不露富贵一味的低调,直叫人瞧不起,如此不如显一显富贵,也让家里人瞧瞧,咱们不是吃白饭的,就说那一套衣裳,除了你许家的姑娘又有谁能有?”许樱这才明白,杨氏心里还扎着许桔说自己是吃白饭的那道刺呢,她两世为人,有许多人变了,不变的唯有娘,她身上就算是针尖大的事,娘都看得比天还大,更不用说许桔污辱了自己也污辱了自己生父
,触了娘最不能触的逆鳞。杨氏还在说着,“我倒要让许桔瞧一瞧,许家可供养得起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