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楼下无数的人群汇集成人流,从北门逃命,在这些人身后,有一群西夏宫廷侍卫,举刀劈砍本国子民想要为身后的马车杀出一条血路。
刘延庆放完火,上到城楼,指着人群中的侍卫道:“种经略,此必为夏贼皇室,放他们出去后患无穷!”
种师中默然点头,但是人流拥挤之下,休想杀进去活捉他们。
寻常弓箭又怕被侍卫拼死护住,让他们逃了,此时大门根本无法关闭。
城楼上的宋军将士干瞪着眼,眼看侍卫们将要杀出城去,他们连下楼都不能,人群让他们寸步难移。
城楼上的夏兵已经被杀干净,宋兵拾起他们的弓箭朝下射,慌乱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射倒踩踏而死。
刘延庆嗨呀一声,道:“跑了夏贼皇帝,整个西夏的兵马都来围城,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也。”千钧之际,刘延庆一转头,城楼上堆放着无数的滚石檑木,为守城准备的。
“用滚石堵住城门!”
本来是要守城的利器,全都一股脑砸向城下,砸的无数的血肉横飞,尸体和石头还有带刺的檑木,将城门生生堵死。
最后石头扔完了,宋军开始扔夏兵的尸体,将北门外堆砌了一座石尸混搭的小山,城门被彻底堵死。
滚烫的油从守城器械里浇下,这些本来用作防守宋军的利器,全部成了夏人的噩梦。
最后刘延庆一把火点燃了这座血腥的“小山”,城中的侍卫们顿时傻了眼,护着中间的达官显贵,往皇宫杀回去。
城下哀嚎不断,种家军人人脸上呲牙咧嘴,射的虎口崩裂还在搭弓。
西夏的弩箭台,此时成了收割他们性命的无双利器。
腥臭、浓烟、哀嚎,没有一个人停下来,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若是稍有迟疑,西北的汉儿如何不知道党项人有多残虐。
退回皇宫之后,望着残兵败将和惶惶不可终日的大臣、宫娥、太监,西夏皇帝李乾顺其实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扶着刚刚嫁过来的契丹公主耶律南仙,腰背越挺得笔直,冷冷地道:“宋人袭破兴京,以为我们大夏就完了?他们却不知道,只要有一个党项男儿在,这大夏就不会灭亡!宋人无能软弱,勤王大军旦夕即到,我们还有几十万的精兵猛将,只要守住皇宫,两面合围宋人,定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皇帝的大声呼喊,西夏将士忍不住气满胸膛,齐齐应和一声,声震四野。如果说原来还有什么人要逃离兴庆府,这个时候也己经再无选择了。
西城外,大宋的民夫们匆匆往城内跑去,他们若是留在了城外,面对疯了一般勤王的夏军,下场可想而知。
一个肥胖矮小的厨子,举着菜刀挥汗如雨,他们伙头营早就蹿进了城,就剩下他身子虚,还在后面。
此时一个骑兵飞奔而来,催促众人赶紧进城,见了他不禁骂道:“直娘贼,短命的泼汉子,什么时候了,你还背着一身锅碗干鸟!你耳里塞了鸟毛,没听到军令说丢了所有东西跑?要是想死的话,爷爷给你一刀便是。”
胖子被骂,诺诺不敢还嘴,憨笑着把行囊一丢,正好砸在一个倒地的汉子身上。
浑身血污的汉子受伤不重,主要是脱力疲惫至极,一下疼的醒了过来。
倒地的血人醒来,张嘴便骂:“入他娘的哪个狗贼,疼煞你亲爷爷了。”
马上骑士居高看得分明,双眼一瞪,道:“泼韩五!恁的如此命大,浑身冒血也能活,莫不是阎王那里不收赌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