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凌翔茜在家里最后的时光过得很惬意。她的家庭问题仍然没有解决,可是崩溃过后,她妈妈的脸奇迹般地不再抖。
当楚天阔保送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仿佛终于有了底气给凌翔茜发了第一条短信。
“你还好吗?”
凌翔茜没有回复。
终于又见到这个男孩,她突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阳光下,凌翔茜笑容璀璨。
楚天阔愣了愣,说:“你还是这样笑,更美丽。”
执执念而生,是为众生有些肉麻的话,凌翔茜欣然接受。
“其实我一直都很美。”
她骄傲地仰起头。
然后低下头迅速地编辑了一条短信。
“蒋川你大爷的。”
辛锐伸手挡住眼前过分明亮的阳光,她眯起眼睛,望着人海,终于还是没有看余周周。
辛锐到最后还是明白,自己心底有一个不可触碰的秘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勇气去揭开这个谜底。
所以她还会一直用这种孤绝的态度卑微和骄傲下去。
但是,她还是用不大却坚定的声音说:“无论如何,当年,谢谢你。”
余周周笑笑。
“当年也谢谢你,美香。”
谢谢你的《十七岁不哭》,你的图钉、哗啦棒,还有站在玻璃墙外注视着出水痘的我,那温柔的一抹微笑。
许多年后,她不会记得辛锐,只会记得这些细节。
我们的记忆,总是挑选那些当时认为并不重要的事情藏进精选集。
冗长的毕业典礼终于要结束,余周周站在主席台后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太阳晒得晕过去了。
恍惚间,好像看到人群中奔奔的脸,转瞬又不见。
那点儿年少的影子渐渐散去。仿佛她的童年,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每当需要温暖与力量的时候,回忆都在,奔奔也会一直在。
就像米乔最后笑嘻嘻地告诉她:“冀希杰说你不开心,我们是一个班的,我得好好照顾你。不过其实我也不是不吃醋啊,所以我得给你找个男朋友啊……不怪我吧?”
其实自始至终,都是那样的被深爱着。
被爱的人没有权利责怪。
突然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她抬起头,发现竟然是那个澳大利亚外教,老头子勉强躲在大批老师挤出的一块小小的阴凉中,招呼她进来躲一躲。
余周周万分感激地冲过去。
他们一起安静地听着扬声器里面领导的讲话。余周周相信,这不会是她这辈子听到的最后一次领导致辞。
好笑的是,澳洲老头明明什么都听不懂,也认真地皱眉聆听着。
终于结束,他一边鼓掌一边对余周周说:“Congratulations(恭喜)!”
余周周笑着道谢。
“Sowhatsyourfutureplan?(你对未来有什么计划吗?)”
未来?余周周侧过脸思考着,就在那一刻,大批白鸽被从笼子中放出来,扑棱棱振翅的声音好像一片突如其来的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