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安南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但“凡人”与“狂徒”二选一的这种抉择之境,的确让安南联想到了自己。
他曾经就作为一介凡人,过着庸庸碌碌的生活。
直到安南有朝一日,舍弃了自己的一切——踏上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目的、更不知道终点的远行,成为了一介“狂徒”。
……这原版的剧情,甚至比《赞颂天车之名》那本书更像是某种预言。
反而是《赞颂天车之名》那本书中,因为掺杂了一些“私货”而冲淡了其中的一部分预言。
不过这个世界在细节上,倒是与安南最开始的猜测一致。
那的确是一个“纯白色”的世界。
——干净、纯洁、无暇。
纯白色的雕塑,纯白色的城墙,甚至就连人们的衣饰都是白色的。也就是那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能稍微多点杂色……但也正是因为那份“万里无云”的煌煌日光,一切的“白色”都能反射出明亮的光辉。
在那个副本世界中,是这样设定的——他们并不强迫每个人都走在“最适合自己的道路上”。
但每当有人选择违逆一次自己的“最佳选择”、选择自己的道路之时,就要换上一件杂色的衣服或是装饰物。
而这个“狂徒”,则是从一开始就完全抛弃了白色的衣服,换上了一身紫色与灰色相互交织的长衫。
这位狂人所做的事,也与那本书中记述的大差不多。只是对话没有那么哲理,也没有那么多的信息量。
狂人并没有“和父母告别”,而是不告而别。
他并非是在追寻天车,而只是在寻找着能够破局的方法——他前往各个地方,拜访了圣人、见过了贤者,使用了各种方法,来试图让自己完成飞升。
但最后,他却发现自己毫无才能。
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了——他永远也不可能离开这个噩梦。
这位“狂徒”心中永不服输的火焰,都被这种绝望浇熄。
——直到他原路返回的半途,遇到了一个白痴。
那个白痴对狂徒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狂徒停在这座岛上、思考了很久很久:
“我说,你到底是为什么活的呢?
“你为什么睁开眼看我、你的耳朵想听到怎样的话?你的手和腿长在你身上,它又想做什么——它想要去哪?”
而在长久的思考过后,狂徒给出了清晰而理性的回答。
正是这个答案,将他陷入绝望的人格重新拯救了出来。
他如此说道:
“我只为我自己的耳朵而献唱,我只听让我喜乐的歌。我的舌头仅为自己发出强而有力的言语。我的双手仅为自己涂鸦及劳作,我的双脚宛如野马,凭我自己的意愿而在野地里随性奔跑。
“但唯独我的眼——我的眼不属于我自己。我眼中所见的,并不是属于我自己的世界。”
——那盘带子就到这里,戛然而止。
安南并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他是否真的像是书中的主角一般回到老家,和自己的那位青梅竹马相爱。这部分并没有揭示出来。
不过安南可以确信一点——至少在这个噩梦中,这位狂徒并不是在寻求天车、更不是试图飞升到光界。
和天车有关的部分,其实都是一种修饰。
根据安南的计时,这盘带子他至少看了四天。但他全程都没有感到饥饿。
“……既然曾经前辈的记录能够留下来,那么唯一缺失的【357】号录像带,应该就是‘深红色’的我这个房间了。”
安南心想:“现在的问题是,我该如何对其他人的噩梦进行干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