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仍然按原有明军的模式建军,新提拔的把总们极有可能形成一个个新的独立实体,就如同现今的李平之于左良玉。
毕竟这些部下们只跟了他们几个月。难道因为他们是现代人就可以霸气外漏而让人会誓死追随么!难道他们有主角光环可以轻易让别人死心塌地么!
梦可以做,但空中楼阁说倒随时都会倒。
有些事,他不得不防,还要早防。
与其让人心在风雨中自己摇摆,不如把人心关在制度的笼子里,为它们遮风挡雨,让它们习惯被束缚。
明军的体制不行,其他朝代的军制又如何呢?宋代倒是在总结前人经验的基础上进行了非常大胆的尝试,但却把军队的战斗力变成了渣,最后竟以富亡。
至于外国,因为文化基础的不同,并不具备太多的参考价值。
而近代,在长久的内战中,在军事体制相差不大的情况下,除了一支军队外,他也不记得有哪一支军队能够解决下级部队出现整建制反水的问题。
既然有榜样,为什么不去学习?非要自己闭门造车?更何况这个榜样他还如此的熟悉!
那么多历史名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为什么还要傻乎乎的认为自己能做到?
纸上谈兵很容易,但经不起实践检验却终究是一场空。
所以,李平果断的决定向一切旧有的领军方式告别。
虽然这个榜样的核心是它的思想,李平抄不了。毕竟它的社会基础还远未形成,理论基础与群众基础在社会基础成形后也得至少有个千百名先驱去砥砺前行方能可行。
但李平仍可以抄制度,那套制度经过近百年的锤炼与磨合早已相当完善,至少要远远领先于他已知的用来保持军队集中统一的方式。
说白了,就是用他那个时空成熟的体系将指挥权、人事权和财权进行分割并向李平一人手中集中,让军事与民生彻底分开以防止出现相互勾连和权势过重,让利益可以直达底层士兵,杜绝军阀化的土壤。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疑点,就是可不可以只成立司令部与后勤部。很多人都会觉得效果是一样的。
李平的观点是不可以。
因为这样,司令部就会集指挥与人事两大核心权利于一体,分权制约也就成了空,指望后勤部对其制衡更是天方夜谈。
新的体制也铲除了亲兵生存的根基。
李平明令各级军官身边均不允许配备固定的警卫,需要警卫人员时由司令部统一指派。连(不含连)以上军官可以配备勤务兵,但只能是16岁以下的少年,而且不得随军官调整而随调。
在整个军队的体系建设上,李平只是大部分拷贝了他曾经熟悉的体制,在个别的项目和部分细节上他还是进行了调整,以适应当前局势和环境特点的需要。
当然,即使再合理的分权制衡也肯定会造成部队一定程度上的反应迟缓并束缚各级军官能力的全面释放,并事实制约了部队战斗力的全面发挥。
但在确保忠诚面前,这样的代价却又是值得的。
这样,通过一系列的整编调整,整个军队就被李平牢牢的掌握在了手上,并从很大程度上杜绝了其他将领在军中发展私有势力的可能,所以宋宝来并不用担心李平短期离开会产生失控的问题。
听了李平如此详细的解释,宋宝来总算豁然开朗,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
不过,他细细品味了一番,却又提出一个问题:“可这和你改班、排、连这些现代名称好像并没什么关系?还是你用习惯了吧?”
“只能说一部分吧,改连队的基本编组肯定也是有别的考量的。”李平挠了挠脑袋说。
“啊?你还有别的用意?”宋宝来有点匪夷所思的问。
李平笑着略整理的一下思路,说:“宝来,现在已经是十七世纪了,这是火器的时代。在这个时代,我们还抱着冷兵器战争的思维那不是自封武功么?
况且玩冷兵器,我们很难玩得过这时代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走火器化是最实际的弯道超车之道。
而火器化的编制在近代的世界各国都已经验证完并形成了基本差不多的模式,这说明这个模式是最优的,我们更没必要再画蛇添足的重新创造一套。
而哨的编成毕竟与火器化步兵连的编成是不一样的,自然就得改,这也是我现在成天盯着你搞鸟铳的主因。”
被李平说的又迷迷糊糊的琢磨了一会儿,宋宝来眼睛突然一亮,他问:“你刚才说段强,我才反应过来。胡忠山能当后勤部长是不是也有用意?你肯定知道那个小老头并不像看着的那么老实。”
“自已去品,等你能自己想明白了,你的保障营我也就放心了。”李平这回却守口如瓶了。
……
注释:
武将的家丁最开始产生于卫所军,产生于军屯的衰落与崩溃,因而家丁的来源与土地和家庭有着重大关系,也因此称为家丁。
家丁的父母妻儿全都仰仗于其依附的武将,是其能死战和被将领信任的根本,所以其大多也只存在于在固定地区驻屯的部队或有大批土地家产的将领部队中。
而大部分流动作战的营哨制部队多为募兵制,其将领也多为微末出身或久离家乡,家丁的重要根基并不存在,所以亲兵才是其主要存在形态。
远不严谨和未经考究的个人粗略观点,这里也不做深谈,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