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船行至北岸水很浅的地方时,大家还要下船涉水而过才行,虽然并没有多少米的距离,但相当冰凉的江水却也让李平又多了一层认知。
这对防御方来说可是好事。
因为董江鹏和他爷爷都不会骑马,就只好让两个警卫载着他们跟李平一起慢悠悠的把羊皮滩北岸几里之内也简单跑了一下,李平需要更多了解一些地形之类的问题,而那个参谋则被留下来帮忙看船。
简单的看完北岸之后,李平并没有急着回返,而是又沿羊皮滩北岸的江边慢慢走了走,并在已经开始暗下来的天色中不断的观察南岸,他需要知道敌人的视角是什么。
“这北岸的近边有一些明显的起伏和大量的树林遮蔽,后面则是一马平川,非常有利于大军集结又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隐蔽进攻准备。而我们那边虽背靠着万山,离万山却还有着七八里远,地形过于平坦,又树林较少,只有一处不大的高地,大多数防御和调动都一目了然,地形对我们很不利……”马永忧虑的谈着他的看法。
“确实很不利,我们看北岸这边……,我们的兵少,一旦战事持久,敌人进行充分准备,我们将很难坚守……”李平也谈着他的看法。
……
“此战鸟铳和弓箭当为主,战术安排很关键。”马永慢慢的转入战术问题。
“战术的事,我们明天一起讨论。你想着点,明天派部队过江,把这边近边的几处林子都给伐了,把视线打开一些。砍掉的树正好拉到我们那边修工事,具体的我们明天上午讨论战术时一并讨论…”
正说着时,李平和马永突然被身后传来的争吵声所吸引,原来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远随时待命的董江鹏对他爷爷发起了脾气。
李平有点不悦了,嘟囔了一句“这孩子有点过了”,然后对马永努了努嘴。
马永明白李平的意思,立即向后走去,并训斥起董江鹏来。
没成想,董江鹏却眼泪汪汪的委屈解释说:非是他不尊敬爷爷,实在是他爷爷不仅不明事理,还顽固不化,想法太危险了,他在斥责爷爷不辨贼匪。
原来,跟在后头一时无事的董老头突然跟孙子谈起了对义军的渴望,说老百姓们听说闯王要来了,义军要来了,都高兴的不得了,很多人都商量着去投义军。
而且大伙都说闯王有言:不杀一人,不抢一米,三年不征税,还要开仓放粮。
因此,百姓们都盼着义军早点打过来,他自己也很期待。
董江鹏当时就不干了,劝他爷爷不要相信那些鬼话,并教育他爷爷说:“贼军不事生产,全靠抢掠为生,抢得多时才分出一点给小民并广为传播,实则是为了愚民以供驱使。抢得少不够时,他们则凶态毕露,杀人充饥,***女,什么坏事都干……他们说不征税,怎么可信,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难到粮食会从天上掉下来?……”
董江鹏这番说词全是部队教育课上的词,思想阵地李平可不敢不管,还非常重视。目前看,这才两个月就有了很大的效果,当然孩子们最易被引导也是一个方面。
然而,令董江鹏没想到的是。
他说了半天,他爷爷竟不信他,还是坚持原来的观点。并说去年张献忠来襄阳时就秋毫无犯,还开仓放了粮呢!听说闯王的名声比张献忠还大,也是错不了的。
这董老头还说,要不是亲眼所见李平这伙官军对董江鹏是真的好,且李平于他们有恩,他早就把董江鹏带跑了,现在却实在有些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董江鹏这才急了,忍不住对爷爷说了重话。
李平和马永听完,都一时有些发愣,董江鹏的爷爷则被吓打起了哆嗦,只蹲在那里唯唯诺诺的小声说着:“这孩子咋啥都往外说呢!这是要命哩。”
李平叹了口气,对董江鹏的爷爷说:“老大爷,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只问一句,老百姓真像你说的那样想?”
“是哩!将军,我们,我们也是为了活命啊!不过,我可没有做过对官府不好的事。”董江鹏的爷爷犹豫了半天,还是壮着胆子哆嗦的回答道。
“没事!走吧,我们回去。”李平心情沉重的说,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往船那里走去。
等过了江,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平没由来的感到一阵疲乏。
交代布置了一番后,他找到自己的帐篷就直接躺下了。躺着想了会儿防御的设置问题后,李平打算早早的睡下,明天还有的忙。
这时,他听到帐篷外反常的传来很多嘈杂的动静,但军号和哨声却并没有响起,甚至也没有警卫军官和士兵的吆喝声。
出于本能,也是出于疑惑,李平还是警觉的拿刀出了帐篷,却见很多官兵也正钻出帐篷并一致的往东张望。
李平也顺眼去望,只见东边襄樊附近的江面上一片火光冲天,整个天空都被映照得又亮又红。
注释:
羊皮滩的位置仅为非常不严谨的推断,请不必较真。有些史称位樊城以西三十里处,但说实话,查阅了很多资料并对照了很长时间地图和地形后还是一头雾水。
也不知这汉水水道几百年来有没有发生过较大变化。
根据有些史称,三国时万山北临汉水,有临江之险。但现在汉水和万山之间最远处有十来里地的大片平地,却不知明代时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千万别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