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皎皎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留下李七郎君一条命,却给他们换来清净的几十年,这个买卖很划算。
弄明白了她的意图,崔蒲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心疼。
“这么一来,方便了咱们,却是苦了你了。”
“也算不上苦。要是这么轻易的就让他死了,那才是对他最大的宽恕。”慕皎皎轻声道。
那件事后,她就问过二郎君的乳娘,才知道在崔林大婚当日,李七郎君远远的盯着二郎君看了许久。那眼神异常的狂热。既然如此,事情就很好解释了。
崔蒲一顿,便也点头:“你说得没错。这个人作恶多端,要是就那么轻易的死了,反而是叫他占便宜了!这种人,就应该受尽苦楚之后再去死!”
“所以,这件事就可以这么圆满的解决了!”慕皎皎拍拍手。
崔蒲长出口气。“的确圆满的解决了。”
这边他们夫妻俩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将事情给商议完毕,外头的李管家却是被硬生生晾了三四天,晾得他都快把驿馆的房间都刨出一个洞来,慕皎皎才终于又将他给请了过去。
“这些日子我翻阅了一些资料,心里对李七郎君的症状有了大概的了解。他吐血不止,应该是胃或者肺受到了损伤。只是我没有亲眼见到他的样子,只能这样大概猜测。我这里有一丸药,是用莲衣、鹿衔草、墨旱莲、盘龙参、茜草根、秋葡萄、三七草等药草研制而成,于止血上有奇效。我再开一副养胃润肺的药,你拿去给他煎了吃,他的病情应该就能有所缓解了。”
“只是缓解吗?”李管家想要的显然不是这个结局。
崔蒲立马沉下脸:“缓解不够,你还想要什么?你拿着这张医案去给别的大夫看看,他们谁要是能开出完全对症的方子来,我崔蒲第一个服他!以后,我夫人也就不用出去给人看病了!”
你们自己生怕把李七郎君送过来,我们把他怎么样了,就想出这样不伦不类的法子来。现在,我们能给出一个解决办法就不错了,你还不满意!有本事你们自己上啊!
李管家顿时吓得连连点头:“崔刺史您说的是,是某太强求了,某多谢崔夫人赠药,某这就命人将药送回去给七郎君服用!”
他忙不迭把药丸还有药方收下,便命人抬上一只巨大的箱子来。“这是中书令给崔夫人的诊费,还请您笑纳。”
“五贯钱。”慕皎皎道。
李管家不明所以,崔蒲解释道:“她的诊费是五贯钱。少了不行,多了我们也不要。”
李管家嘴角抽抽。“崔夫人您这是在打某的脸吗?您能给我家七郎君开出药来,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给您一点厚礼也是理所应当的。”
“就五贯钱。”慕皎皎坚持。
崔蒲也道:“你就从箱子里拿出值五贯钱的东西出来吧!其他的你再抬回去好了,我们说了不收就是不收!”
李管家快被这对夫妻给逼疯了。
只是人在屋檐下,现在他又只拿到了一副方子,还不知道管不管用呢,也不敢和他们闹翻,便只得拿出一个相对便宜些的玉佩出来作为医药费,余下的又叫人给抬出去了。
等出了刺史府,他还觉得面上无光,甚至连见人的颜面都没有。
想他中书令府上的二等管家,在长安可是出入王公贵族门庭也不带怯的。从来只有别人哭着喊着给他送礼,而只要是他出去送礼,别人全都欢天喜地的接,接完了还得对他感恩戴德。可是现在倒好,他还是第一次想送礼送不出去!
这件事对他身为中书令府上二等管家的高傲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中书令每次说起这对夫妻都咬牙切齿。以前他还纳闷,中书令出身宗室,位高权重,又得圣人宠信,怎么会一天到晚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郎君过不去?现在和这对夫妻接触一番,他才终于明白过来——这对夫妻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手段,谁接触了谁知道!
回到驿馆,他连口茶都来不及吃,就连忙命人快马加鞭将药丸和药方送回长安去。
三日后,这两样东西就摆在了李林甫跟前。
李林甫的夫人一脸担心:“老爷,你说这药真的有用吗?该不会,他们就是故意借这个药的手来将七郎置于死地?”
“你以为他们夫妻都和你一般目光短浅吗?”李林甫冷哼,“她既然能把这些东西拿出来,那就说明这药绝对能治七郎的病。只是效果必定也和她说的一样,不能彻底根除。”
“那咱们派人千里迢迢去求她是为了什么?枉她身为神医,原来也就这点本事!”李夫人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