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抬脚出了暖阁,往耳房那边走去。
但他却不进去,只站在外头听着里头的动静。
裴经略使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不俗。隔着一层门板,他清楚的听到慕皎皎道:“你现在是不是不能吃面食及鸡鸭鱼肉等荤菜,也不能吃热水。一旦动了其中一种,立马就觉得胸腹灼热,必须吃进冷水才觉得舒服一点?”
“知府夫人您真是神了!光是把脉,您就把我的症状给摸得一清二楚了!”一个小娘子连忙应道,声音里满是惊讶。
不过马上,她音量又一降:“就因为这个毛病,我这些年一直不得安生。请过许多大夫,吃了许多药,都不见效。”
“无妨,我给你开一副柴胡茵陈蒿汤,你照着方子吃上七剂就好了。”随即一个轻柔的嗓音传来,应该就是崔蒲心心念念的娘子了。
裴经略使忍不住回头看看崔蒲,就见崔蒲冲他微微一笑,脸上不见半点焦急之色。
他对他的夫人竟然如此信任?裴经略使心中大惊,但马上心里就生出一个主意来。
就在屋里的小娘子对慕皎皎千恩万谢之际,他大步走进门来,朗声问道:“你既然把出她得的什么病了,那可知道这个病的起因何在?”
慕皎皎回头,就见满屋子的小娘子都纷纷起身见礼。
慕皎皎连忙也跟着见礼。
裴经略使却一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你说呀,我家八娘子是怎么得的这个病?”
“应该是三年前,她在沐浴之后汗出过多,吃了什么致人上火的水果,诸如柑橘之类的,然后就突感胸腹之中灼热不堪,然后就落下这个病症了。从那以后,她每日都觉得口干咽燥、腹胀等等。”慕皎皎慢条斯理的道。
裴八娘子立马‘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还真是这样!我还记得那柑橘是波斯的胡商特地送给祖父的,祖父您让人给我们分下来,我就分了两个,那味道真是好!我沐浴完毕又出了一身汗,觉得身上不舒坦,就将柑橘给吃了。”
其他女眷听了,纷纷惊呼出声。
裴经略使唇角微勾,便对慕皎皎伸出手去:“既然崔知府夫人医术如此高明,那就也为老夫诊诊脉吧!”
说罢,他就双眼一闭,什么都不管了。
这是打算什么都不说,让慕皎皎自己看吗?
崔蒲冷冷一笑,静静站在一旁不说话。
慕皎皎则上前来,抬手给他把脉。她仔细把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然后再从左手换到右手,又是一盏茶的功夫。其仔细程度,和对待其他人不可同日而语。
女眷们见状,一个个的心都不由高高悬了起来。
毕竟方才慕皎皎给她们把脉,把得时间越长的,那病就越严重。现在她居然给裴经略使把了这么久,那该不会……
好容易将手收回,慕皎皎才道:“裴经略使您常年习武,到这个年纪了身体还能保持成这样,已是极不容易了。不过您身上的旧伤还是多了些。比如您后背上那道刀痕,应当是四十年前年轻的时候被砍的。当时年轻官位不高,军医也没怎么给您好好治,所以现在每到阴雨之时伤口还会隐隐作痛。但这点小伤小痛对您来说不算什么。”
听她这么说,裴经略使心中也是大惊。而惊诧之余,他对慕皎皎也是彻底的服了。
四十年前在战场上受过的伤,居然都能被她通过把脉把出来,可见她的医术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难怪崔蒲刚才知道他故意要试她却一点都不着急,也难怪他对她推崇到这个地步!
“不过——”就在大家都面露讶异之色时,慕皎皎又慢悠悠的道,“您现在还有一个久治不愈的毛病,已经困扰您许久了。您如果答应我夫君的条件,我就帮您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