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正,王源身着从四品翰林院学士的浅绯色官袍,头戴官帽,脚蹬官靴,腰间系着金腰带,腰带上斜斜挎着尚方宝剑,单手抱着慕容宸出府。
身侧走着同样盛装的姬无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的正装一穿,又刮掉了满脸的胡茬子,头戴墨玉冠,脚蹬金丝笼边的朝靴,一身贵气生生压抑住了满身的煞气,无端地让人生出了一丝尊敬和高不可攀的感觉。
姬无良翻身上马,他坐下的是王源得来的纯白色的西疆纯种大宛马,正是当初柴济川出使大魏时骑的那匹宝马。
两个月前姬无良赶赴边关时,王源无声地支持,有了这匹宝马,在危急时刻,或许能给姬无良多一丝生机也说不准。
都说宝马配英雄,那个时候,王源抚着自己辛苦得来的大宛马,就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姬无良不管从哪种意义上说,都是英雄。
没道理自己费心“挖过来”的好马不配给英雄,却埋没在侯府的马厩中不是?
自己留下了剩下的一匹,书砚过足了瘾后,就放到了翠微庄上繁育后代去了。
前前后后两百羽林卫护持,太子该有的仪仗一早就从皇宫出发等在了侯府门口。
此时,一声尖细的声音高声唱了句:“恭迎太子,跪!”
呼啦啦所有人都跪了,只留下中间的三人。
慕容宸恶补了半个时辰的礼仪,因为嗓子还有点儿不适,缓缓道:“平身。”
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起!”
一挥手,身后几个侍卫手里扛着红毯一路从慕容宸脚下铺到了十六乘御辇下。
王源踩在红毯上,脚步稳稳地将慕容宸抱到了宽阔的御辇跟前。
慕容宸看着空荡荡的御辇,寒凉的风从四面吹过,小身体抖瑟了一下,紧紧抱着王源的脖子不松手。
王源轻声哄着:“殿下此时要一个人勇敢地坐好,让京城的百姓看看,咱们新皇多么勇敢!”
慕容宸醒了半个时辰,虽然没有人跟他说发生了何事,但本就早慧的太子,已然想起来了昏迷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抖着的小身体逐渐不抖了,可,这么大的御辇,自己一个人坐,还是有点儿不敢。
实在是小孩子后怕的紧。也不知道坐上这个御辇,从此后,会有怎样尊贵的人生变化,只坚持着不坐。
王源也怜惜他,但仍坚持着,有些礼法可以蒙混,可今日,一点儿错都不容!
王源坚持,慕容宸转了转眼珠子,望向了一旁的姬无良。
不得不说,男孩子慕强的种子不知是不是天生的?
姬无良虽然不苟言笑,虽然煞气满身,但慕容宸就是知道,这个长得很好看、很严肃的威远侯其实很厉害,而且会护着自己。
那自己在他身旁,和在先生身旁是一样安全的吧?
于是小手一伸,笑脸对着姬无良勾出了一丝甜甜的笑道:“本太子是勇敢的人,今日登基,我想骑马,和威远侯一起!”
笑脸笑着,可说出去的话却带着股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坚持。
王源没有出声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