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秀坊背后的商号叫做漠羽商号,漠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漠”字,所以纤漠才会隐约的觉得这商号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只可惜,现在纤漠的心思全都系在了离儿的身上,却没有兴趣参与什么斗争了。
要是可以,纤漠想,这辈子都只做一个平平凡凡的秀娘该有多好。
院子里的草渐渐的浓密了,转眼间便过了阳春三月的暖意,纤漠是越发的习惯了音沁都的气候了,三月一过,尽管音沁都是沙漠中的绿洲,也不禁烈日炎炎,颇高的温度险些将人的灵魂也烤干了去。
纤漠手拿团扇,轻轻的为睡得正香甜的离儿扇着风,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
院子中的虫鸣此起彼伏,那声音像是一种茶楼里唱着的小曲一样,婉转缠绵。
可是突然一身着墨绿长衫的男人闯进了院中来,他的步子很沉,匆匆的脚步声将那虫鸣的节奏打乱了,一时之间,院子里被胡乱的虫鸣忖得有些嘈杂。
管家听到声响走了出来,本要发怒的脸在看清那男子的模样后变成了恭敬。他走到那男人的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枫少爷您来了,是来找主子的吗?”
那男人扫了管家一眼,态度却有些高傲,只随意的点点头,开口问:“他呢,今天是来这里了吗?”
管家赶紧摇摇头,“回枫少爷的话,主子他这几天都没来过。”
那男人沉默了一下,正想外往走,可是屋子里却募的传来了离儿的哭声。
这世间总是有着太多的巧合,向来不哭的离儿,就在刚才,被扰乱的虫鸣惊醒了,没想到这一次离儿竟然大声的哭了出来。纤漠一急,赶紧将离儿抱在怀中咿咿呀呀的哄着,不一会儿离儿便止住了哭,只是那张小脸上还残留了一抹抹的泪痕。
男子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向纤漠的屋子走去,身后的管家拧紧了眉头,却又不敢阻拦,只得焦急的跟在了男子的后面。
“这里面住的是什么人?”男子沉声问。
管家的脚步一个踉跄,居然被惊出满头汗水。“这个……恩……”
“枫,你怎么在这里?”
在管家正犹豫的时候,院门口,桑决的身影却突然的出现了,一身灰袍的他迈开步子走到男子的身旁,脸上挂着爽朗的笑,一掌拍在那男子的肩上。那男子一笑,两个男人便是一个豪气漫天的拥抱。
“哥,我一回来就没见到你,心想你可能在这里,便找来了。”男子刚才冷峻的面孔现在却笑得像一个孩子,这样的笑容带着点点的傻气。
纤漠是带着疑惑走到门边的,她刚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隙,一眼便看见了院子男子的笑,这笑容,纤漠认得,而这男子,纤漠也是熟悉的。院中的男子,竟然是小哑巴。
纤漠面色有些苍白,扶着门栏的手不小心握紧,刚才小哑巴叫桑决做哥,他们两人居然是兄弟吗?
脑海里许多残影闪过,小哑巴当初要刺杀惭洛,而桑决对惭洛也是恨之入骨,原来两人竟然是兄弟,所以才会恨着同一个人。难怪当初第一次见桑决的时候,这张脸曾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纤漠不着痕迹的将门关紧了。小哑巴,她还是不见的好。
门虽然关上了,可是桑决的笑声却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
“枫,这次你冒险去中原,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桑决的手搭在小哑巴的肩上,言语间都透着一抹激动。
桑决的话音刚落,小哑巴脸上的笑便慢慢的隐没了下去,随即弥漫出的是浓郁的忧伤,他抬起头望了一瞬,阳光明媚,险些刺伤了他的眼,他带着哽咽的哭腔道:“她……死了!”
小哑巴的声音有些缥缈,可是站在门后的纤漠却听见了,心,曾漏跳了半拍,他口中的“她”,会是自己吗?
对桑决和小哑巴的身份纤漠是越发的好奇了,本来已经渐渐安定下来的心,却又猛的挣扎了起来。她忘不了在客栈里,当小哑巴拿着匕首要刺杀惭洛时,他眼中的恨,那样的恨,是无法磨灭的。
如果这样,那她和离儿生活在桑决的羽翼下,便是处在了危险之中。她的离儿,是洛的孩子。
桑决和小哑巴离开之后,纤漠才出了门,管家也正准备往外走,纤漠却开口叫住了他。
“刚才似乎有人在院子里说话来着?”纤漠佯装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管家的停下脚步,转过身,面上推着笑,“对,刚才主子和枫少爷来过。”“枫少爷?那枫少爷又是谁?”纤漠蹙眉,脸上满是疑惑。
“枫少爷是主子的兄弟。”管家想了想,却只说出这一句话来。
纤漠沉默了一下,才抬眼问:“你家主子,到底是什么人?”纤漠的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她知道,管家定然是不会告诉她的。
果然,管家脸上似乎有些慌张,眼神闪烁却没有回答,只是说:“这个,主子的身份,有一天姑娘会知道的,姑娘便别再为难我了,我们做奴才的,只要说错一句,也许这颗脑袋便不知道飞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