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小唐氏也说不清什么事,她只是被人放到了成兮门口,然后不想虚了萎了怯场了,反正既然遇上了这么位敌对派,最近又这么憋闷委屈,不找找她晦气她就难受罢了。
小唐氏这些天没少伤心落泪,如今也确实憔悴,头脑似乎还真有些混乱不好使。
武梁不同情她,原本也不愿怎么得罪她。如今见她说不出个什么正事儿来,只一味混缠叫嚣,便说自己有事儿,转身走了。
小唐氏在她身后碎碎骂她的怠慢,举了果盘想摔来着。
武梁眼睛余光瞧见她举起什么东西,还以为要砸她呢,结果一看小唐氏是要朝地上扔。
往地上扔也得拦啊,“且慢且慢且慢,我这包厢里的东西可都贵得很,夫人若砸了,我还得列了单送到程府去要债。如今府里是大夫人携助老夫人管家吧?大夫人一看这帐目,肯定不同意从公家帐上出,最后还得从夫人你的嫁妆里扣,夫人你说何必呢。”
小唐氏气得脸色发青,最后到底把盘子扔回了桌上,嘴里胡乱骂着,“什么烂物什儿,当本夫人没见过好东西吗,摸它也嫌脏了本夫人的手呢。”
桌子上一阵哐啷啷乱响,但显然小唐氏没用蛮力,盘子完好无损。
武梁一边往外走一边暗暗撇嘴,还是这么小气巴拉的,唐老大还说她有一万两银子的陪嫁呢,都放着压棺材底吗?
旁边跟着的婆子忙对小唐氏道:“姑奶奶且等坐着喝茶,老奴去跟她讲讲道理。”
···
婆子跟出来,追着武梁叫道:“姑娘请留步。”
武梁停了身,看着她不语。
那婆子看了看四周,笑道:“姑娘可有安静些的地方,奴婢有话讲。”
武梁不动,仍是看着她不说话。
那婆子只好先自我介绍,“奴婢是唐家大奶奶派来的,我家大奶奶有几句话,想说给姑娘听。”
唐端谨老婆?武梁记得她,印象里是个沉稳的女人,从前在府里见着了,也知道对人客客气气的。上次武梁被刺,那位还来酒楼吃饭并问侯她呢。
武梁点点头,将婆子带去了另一处包厢。
关了门,婆子就陪着笑直言道:“实不相瞒,我们大奶奶是想请姑娘跟程侯爷说说,将我们家姑奶奶接回程府去。”
武梁挑了挑眉。让她管小唐氏的烂事儿?她不背后给她上烂药就不错了吧。
武梁看着婆子仍是不语。不知道唐家开什么条件出来呢?不说出一朵花儿来,咱管她去死。当年还罚过姐跪呢,要不让她给姐跪回来?
婆子见武梁既不惊讶也不答应,只好自己又细细说起来。
“姑娘也知道,侯爷此番虽然气急了将人扔回了唐家,但绝没有撕破脸的意思。只是想打压我们小姑奶奶的气焰,让小姑奶奶悔过,顺便让唐家面上无光,见了程府人低一头罢了。”
这个武梁知道,难道程向腾会真的强硬到休弃或和离?若端了那样的心思,那就不会是这样的闹法。
小唐氏显然也心知肚明,要不要也不会现在还跑到她面前嚣张。
可这关她什么事儿?
婆子看看武梁脸色,也没看出失望或意外,便知道她家大奶奶说得对,这女子不会看不透这些,更不会因此对程侯爷抱什么非份想法。
她便继续道:“如今这个目的已经达到,小姑奶奶就可以回府了,拖得久了只会让两家关系变得紧张,不好缓和。这其实是两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只是若我们唐家先求着让小姑奶奶回去,身为女家未免太过气短没脸,有认罪低头的意思。可若是程家来提,侯爷恐又不甚解气。若是托了其他外人,到底得多求一处人情,也多一家旁人知道,都是不好。”
“所以我们大奶奶说,姑娘心思聪敏,这事儿也早晚知道,对侯爷又有救命之恩,提出的请求侯爷‘不好不听’。这种给双方台阶的事,做出来就是个顺手的人情。我们奶奶愿把这个人情,留给姑娘去领。”
武梁乐了,揶揄道:“你们大奶奶人真好。”
她没说自己无能为力,等着婆子看还有没有什么好处给她摆摆。
“只要姑娘让侯爷把人领回去,以后只要姑娘这里不是闹得出格,让唐家没脸,或者牵扯到什么大事,我们大奶奶都保证,唐家不会再来打扰姑娘。”
这个倒是有点儿意外。
不过武梁相当不以为然。什么保证,她一个女人能保证什么?再说就算她能做到,有用吗?唐家如今明着来她还有机会可以见招拆招,以后说是不打扰,但不会给她来暗的么?那更让人防不胜防好吧。
“你们大爷,对这个妹子十分上心,你们大奶奶能当家作主?你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我却听不出来哪里可信。”
“以前大爷对姑娘不满,我们大奶奶都是拦着的。说人家都自请出府了,难道还不够吗,难道非得让人在京不能立足或者和侯爷恩断义绝才行吗?一起上过战场的交情,又给侯爷添了长子,儿子大了又记事儿了,哪儿就能这样对待人家。后来大爷二爷跟姑娘做生意,我们大奶奶也是赞成的。”
“唐大奶奶真是通情达理。不过,现在生意拆伙了呀。”武梁依然不信。
那婆子便又说起另一桩事来,“不久前,我们大奶奶知道以前在东直街卖艺的一位江湖壮士,如今在姑娘的店里帮忙后,我们奶奶就说,姑娘应该交好,不可交恶。”
武梁这下是真的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