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释慕槐离开已经过去十二日,若不是从万膳楼那边得知她还在操劳楼中之事,蓝朝桉还以为她又不声不响去了哪处。
今日处理完公务,习惯性的在宣纸上勾勒,似乎找不到感觉,作了许久都不尽人意,索性练练字平心静气,却察觉身边之人气息不稳。
“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朔云方才见主子投入未曾打扰,现在道:“属下刚得到消息,东隅、少阴和君公子他们不出两月便能返回京城。”
蓝朝桉笔尖微顿,又迅速笔走龙蛇,晕染的那滴墨水倒成了极好的修饰:“如此甚好。”
这边的事情也进展地差不多,是时候收网了。
“另外还有一事……”
蓝朝桉并未抬头:“讲。”
“今日属下在东安街头碰到了缙云郡守府上二公子嚣扬跋扈欺压百姓。”
下午,东安街头,朔云收到东隅传信后急着往客栈赶,却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挡住了去路。
“贱人,本公子说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还敢狡辩。”
朔云扒开人群往前面走,不欲多管闲事。
余光见到地面跪着青布衫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穿着破破烂烂,被那公子的下人押着,狼狈不堪。
这种事朔云在京城早已见惯,天子脚下尚且如此,何况这里?
可听到那句话传来,他止住了脚步。
“公子求求你大发慈悲,这是我弟弟救命的钱。”说着说着少年便呜咽起来。
“公子今日放过我,奴来日一定会请罪。”
这么会儿功夫,朔云已经从周围人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地上那少年,原是缙云郡守府上的奴仆,这些日子缙云郡守来到璃江郡,带来的子女也不少,其中就包含刚刚那自称公子的曾广。
朔云对曾广此人有印象是因为这人是曾贤正的嫡子,那日见过一次,不过在他的印象里,此人庸碌无为没什么脑子。
那奴仆本就是璃江人,他弟弟身染恶疾,所以奴仆偷了主家的钱财想要为弟弟治病,可是人刚跑出来就被曾广的人发现了,就有了刚才那幕。
“呵……你弟弟是死是活关本公子何事?得罪了本公子,那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还愣着干嘛?把他给本公子拖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公子——奴真的没有偷,求求你……公子……”
朔云正估摸着自己提着那人逃走的可能性,正欲出手,那边传来了动静。
“此奴救弟心切,虽犯下过错却也情有可原。”
施谙陌话音刚落,身侧的书昀便上前奉上一袋银两。
“曾公子息怒,权当我家大人买下了这个奴仆。”一袋银两买下这么个人,绰绰有余。
曾广越过书昀朝施谙陌望去,他前些日子随父亲见过这人,是京城那边来的大官,顿时迎上前带着几分讨好,全然不见方才的跋扈:“施大人这是做什么?既然看上了此人,草民理应相送。”
转头对着那奴仆道:“还不谢大人恩典。”
最后朔云与施谙陌同行了段路,见到了施谙陌命人归还那奴仆的卖身契,并给了那奴仆一笔银钱让他给弟弟治病,心头滋味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