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朝桉疲惫地敛了敛眸子,修长泛白的手指用力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嘴唇干得脱皮。
离风见主子这样忍不住担忧:“主子……您?”
身为主帅,一言一行皆是表率,知道自己再撑下去徒劳无功,累垮了自己更会打击军民的士气。
“本帅歇息片刻,你让人将之前的部署吩咐下去,若是军中有急事立刻叫醒本帅。”
说完,蓝朝桉倚在主帅椅上,轻轻阖上眸子,多日来的疲惫心累加上身体的各种不适,很快他便沉沉睡去。
至少在离风看来主子是睡着了,看着盘中未动的鸡蛋,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行军路上他和箫副将交替休息,而主子查看羽书思索对策甚少合眼。
出征本就是大事,劳心劳力,况且出征前一晚还发生那样的事,惹得主子彻夜未眠。
离风离开了,自然也没有看到睡梦中蓝朝桉眉头紧蹙未曾舒展过,他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那面色苍白痛苦不堪的蓝衣姑娘。
在梦里,她哭着质问他为什么?
他从未见她哭过,攥紧拇指心中慌乱不已,原本准备好的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亲眼看着她决绝地离开,再不回头。
蓝朝桉来的这些天一刻也不闲着,不仅要收拾先前几场战后留下的烂摊子,修筑防御工事外,还得重新选拔任用可堪重任的将士。
先前跟着皇甫旦的那批,大多和皇甫旦一样为人保守,极力反对主动出击,采取惯有的防守战法。
可再强的防御能力又能抵住南诏的几次攻击?只防不攻或者只攻不防都是下下策。
但是如今士气本就低落,无端更换将领只怕更会惹得民心不安,是以他暗中让离风、赵彪等人设了一个局。
这日月高风清,南诏已经知晓西澜换帅之事,连续十多日挂上免战牌,让原本因粮草之战对蓝朝桉高看两眼的南诏众将士又降低了印象。
“这蓝朝桉必是贪生怕死之辈,都来了这多么天一直窝在城里避战不出,北川城险要交通不畅,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弹尽粮绝。”
崇白磊举杯高和:“谁说不是?那晚常将军等人原本都快杀了蓝朝桉,结果不知道打哪儿冒出个武艺高强的副将,这才让他躲过一劫。”
“是啊,要不是那副将和那些个身手不凡的侍卫,这新帅还未到前线怕就已经身首分离了。”
“这要是传出去,这西澜日后在诸国怕是再也抬不起头了。”
流血牺牲乃兵家常事,两位将领的死他们固然惋惜了一阵子,但军营中从不缺将领,先前偷袭不成反被杀的那两人的位置已经被其他人顶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