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追究,县里没一点点动静,好像这事发生的很自然,很平常。
那时候,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人会这么害自己人,他都是把乡党委班子里的人,当作战友,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
完全是特种兵的思维。
跟了王兴良之后,他才渐渐懂得,当时自己简直就是白痴,体制内的倾轧有多残酷,‘战友’挖的坑有多少,以他的军人思维,根本无法想象。
而在当时,他连一丝杂念都不会有,直接就认定自己工作太渣,让代表们太失望。
很失败,很丢人,自己哪有脸向上级组织反映情况。
后来,就接到一纸调令,调到了政府办。
他挺感动,也很愧疚,组织上对他这么负责,而他却丢了组织的脸。
可他哪里知道,被调到政府办,是一个战友知道了他的情况后,非常气愤,把电话打到了军中首长那里。
首长把电话直接打到了省里。
可秘书科的工作,真的不适合他,唯唯诺诺,陪着笑脸,看人脸色行事。
这些,兵王真的受不了。
当然,别人也受不了他。
于是,过了没多久,就被下放到了小车队当了司机。
市委政府车队的司机,有一条泾渭分明分明的鄙视链。
领导级别越高,司机地位也跟着水涨船头高,鄙视链低端的,就是那些属于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而方舒进了车队后,就成了鄙视链最最低端的那一个。
因为他对于出车,都是被动等着办公室调度,从来不会自己去争取。
而且,他确实不知道,这种工作安排,还可以自己去争抢。
所以,他的出车率最低,服务的对象,也都是没有实权友情出演的那些领导。
起初方舒很苦闷,都快把在军中树立起来的绝对自信给消磨了。
岁月最能塑造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方舒渐渐释然了。
方舒对这样的生活,适应了,甚至觉得舒适度还不错。
只是,每当想起丛林里和国外的那些特战岁月,烦闷和失落每一次都潮湿了他的眼睛。
别人把他当成笑话,他我行我素,并且在心里默诵一句唐伯虎的诗。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直到他被王兴良选在了身边,一步登天地当起了秘书兼司机。
然后,就被王兴良渐渐洗脑,才知道体制内原来是这样的。
他才知道,原来的自己,只知道院子的四角天空,只知道下雪天狼会到村子里来,不知道春天也会有狼。
王兴良有专职司机,但他更喜欢方舒开车外出,凡是带有私密性质的出行,都跟方舒一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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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变成了神话,变化了无数目光和脸色,收获了无数讨好和奉承。
可如今,王兴良罹难,他知道前头等着自己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