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城县东城区。
人们在东圣庙里吹着牛聊着天。
三年过去,魏游仍是那副样子,仿佛岁月也未能在他身上划下丝毫的痕迹。
他盯着圣像后面的壁画,轻轻地品着曲大果买来的酒。最近许多老人也都会来这东圣庙里聚着,这已经是东城区少有的热闹地方了。
“看来孩子们是真的走了……”
不知何时一个老人突有感慨。
原本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变得死气沉沉。
魏老头有些不耐烦:“走了就走了,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事,跟个婆娘似的。”
几个老人落了泪,曲大果笑道:“我寻思那是我儿子和老陈他女儿,我们都没哭你们哭什么?”
陈不之没想到话会被扯到自已身上,木讷地点了点头。
阿兰掐了陈不之一下,陈不之又赶紧摇了摇头。
一个老人喃喃道:“是啊,他们本就不属于这地方。”
另一人接道:“可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我们待他们如同亲生孩子。”
曲大果急眼了:“可一把屎一把尿养大孩子的是我!”
众人看了曲大果一眼,都笑了起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笑法,不同的笑中有不同的含义。
又一位老人道:“有恩的其实是他们。”
“还有孩子对我们的恩。”
“我们同这两个孩子一起生活过……”
“那是我们的幸运……”
“祝他们前程似锦!”
“希望他们能活得好好的。”
“带着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祝福和遗憾。”
人们终于憋不住,开始大哭起来。
这一晚用尽了曲大果准备了三天的酒水。
魏游举着酒杯,有几分无奈有几分悲伤:“你们这些老东西,跟哭丧似的……孩子们的好运都要沾上你们的老人臭了。”
说完一饮而尽。
曲大果来到陈不之身边,递了一杯酒,陈不之默默接过,也一口喝完。
曲大果道:“遗憾吗……你怎么想?”
陈不之看向阿兰:“我们的遗憾,也总得有个结果。”
不知是否是酒的原因,陈不之感觉脸上的“盗”字有些发烫。
阿兰笑靥如花:“但我们现在得守好这个家,鸟儿总有归巢的那一天。”
陈不之点点头:“等孩子们能独当一面,不再需要我们了……”
曲大果看向大门外,那座高高的月光山,曾经赫离最大的矿山。
门口的魏游也看向门外,但他看着的,是在山之外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