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三十七章 话中有画（第2页）

曲玦洗完手，听言把眼睛稍微再睁大了点，对林白说道：“白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丁大夫不挺周正一人吗，只是显老了点，比起我可好看多了。不过不用担心，就算是两只眼都瞎了我也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林白白了他一眼：“还没瞎呢就说起瞎话来，要是真两眼都瞎了，那岂不是要发疯了，到时候我们可不伺候你。”

曲玦微微笑了两声，却突然整个人都顿住了。林白皱了皱眉，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曲玦突然瞪大眼睛问道：“你说要是两只眼睛都没了，眼里还会有什么呢？”

林白被曲玦吓了一跳：“你怎么每次想东西都这么莫名其妙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是之前那病有什么后遗症呢！”

曲玦仍然只是瞪着大眼，林白接着道：“谁知道呢，兴许就跟睡着了一样，一片漆黑吧。”

曲玦闭上眼睛，想象着那种感觉：“可我闭着眼做梦的时候，却感觉是有色彩的。”

林白道：“醒着跟睡着那能一样吗？”

曲玦皱着眉，沉吟起来：“是啊，明明都是闭着眼，可为什么醒着跟睡着感觉却不一样呢？”

林白点着曲玦皱起的眉头：“你可少皱点眉吧，再这样下去年纪轻轻就要有皱纹了，跟丁大夫似的。到时候满脸褶子，跟小人书里的狞鬼一样难看死了！”

谁知曲玦眼睛又再次瞪大：“小人书？那又是什么？”

林白反而疑惑了起来：“你不会连小人书都没见过吧？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啊？不过医坊附近确实少见，在靠近城中的街边摊子上倒是有很多。就是在画里有一个个小人动来动去，比如……”

林白两指并拢，胡乱地绕来绕去：“咻咻咻！像这样讲那些剑仙们快意恩仇的故事！也有……”

林白张大嘴巴两手做爪，摆出一副扑人的架势：“嗷！像这样讲那些妖魔鬼怪的志怪传说。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镜湖仙子的那个爱情故事！实在太感人了，没想到镜湖仙子竟然是那么痴情的人……”

林白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曲玦一时之间竟被林白的气势所压倒，但终于还是回过神来，咳嗽了两声。

林白的讲演被打断，愣了一下，脸颊渐渐泛红，似乎也清醒过来，有些羞耻地打了曲玦一下。

曲玦无奈笑着：“谢谢白姐的解答，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之后我会试着找找看的。”

说完似乎精神都回来了一些，马不停蹄上了二楼，继续干活。

……

在曲玦小时候，凃城来过一个脏兮兮的老人，推着一辆简陋的小木车，木车上是几方幕布围着的小木台子，随着老人抑扬顿挫的唱音，幕布后出现了许多色彩各异的小纸人，做着僵硬却传神的动作，讲述着一个个传说故事。曲玦后来听魏老头说，这叫皮影戏。

当时的曲玦看得入迷，缠着老人继续表演，只记得那老人擦了擦汗笑了起来，喝了几口曲玦递来的水，又给曲玦表演了几场戏，直至日落。

临行前老人送了一本书给曲玦，说那是一本连环画册，老人所有的故事都是从中而来。

现在曲玦重新记起那些故事，有讲述赫离的战争英雄的，有讲述皇族的明君圣王的，也有讲述圣祖的仙侠传说的。

在最初一年的爱不释手之后，曲玦便慢慢腻了。

故事中的世界是那么的遥不可及，那一切的美好都与自已所见的世界相距甚远。

裂隙便由此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