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着墙壁,两眼无神,整双手臂和胸腹都已经发黑。
他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嘴里喃喃道:“我可是沓州……薄来镇名门世家……刘家的家主……我是沓州薄来镇……名门……刘家的……家主……刘熙灵……”
“那又怎样?”
独眼男人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曲玦已来到此处,表情似悲似怒。
刘熙灵仿佛没有看到曲玦一般,继续着自已的喃喃:“我是……刘家的家主……”
曲玦用准备好的布将他包起,背在身后:“你既然还有力气说话那就不要停,你要是说到一半不说了我反而饶不了你。”
曲玦背起他上了屋顶,用着平生最快的速度不断穿梭。只听南城的屋顶不断传来咻咻的风声,却没有动过屋顶的一片瓦。
但背上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曲玦的心也越来越急躁,喊道:“继续说啊!为什么要停下来!你不是什么破名门的家主吗!”
背上传来颤抖的声音:“是……薄来镇……刘家的……刘熙灵……”
曲玦正燃起希望,埋头狂奔。但之后迎来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背上的人似乎变得更沉重了一些。
曲玦泄气似的一下子坐在不知哪家的房顶,有些痛苦地呼吸着。
过了一会儿,气终于了顺上来:“他妈的……这么不负责任地走了,真是便宜你这个小偷了……”
曲玦把他放下,他已经全身发黑,里面还透着不祥的红色。曲玦知道,他此时的内脏恐怕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刘熙灵是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因为别人也都很少见到他,只知道是个很少说话、不合群的男人。有难民还抱怨过,看他可怜匀了碗粥给他,他却直接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向其他难民打听他睡在哪条街也没人知道。
曲玦花费了最多的时间在找他的路上。
不过曲玦有些庆幸他是个独来独往的人,这样传染给其他人的可能性也变低了。
但曲玦又马上觉得自已的这种想法实在是过于没有人情,再一次陷入了对自已的厌恶和反思之中。
思考到最后,他两手一摊,躺在屋顶,摆成一个“大”字,享受着落日的余晖。
“没有意义!都他妈没有意义!”
从没有意义的思考中解脱,这便是他给出的答案。
曲玦知道问题的结并不在这里,所以他放弃了原地踏步。
“他妈的屏河,他妈的太厌宗,他妈的贵族,他妈的利益,他妈的修仙!”
曲玦眯着眼咬着牙,看着即将离去的太阳,黑暗马上降临到他的脸上。
(总有一天,要把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东西都拉下来!让你们品尝世人一直在经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