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以前当皇子,从来未曾接触过,也没有人教过的。
现在他要去世了,浮云感觉比自已造反失败,还要让难受。
人力有尽时。
张浅知用手握紧着张文那苍老干枯的手,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张文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想要抚摸一下张浅知的头发,抬起的手在半空中颤抖了两下,最后垂落下来,睁着眼睛,离开了人世。
大易第一任左丞相,曾经和右丞相祝知章共称为易朝双壁的张文。
伏悉的女婿,张浅知的父亲,伏轩的最后一个好兄弟,在自家,离开了人世。
少年懵懂爱天真,
身不由已入红尘。
几经风雨心残破,
闭目无声方归真。
看着没了气息的张文,一生要强,战场中冲锋陷阵,落得满身是伤,也从不喊疼,拥有不屈意志的大易军神张浅知,眼泪终于难以控制,顺着脸颊流下。
张浅知已经多年没有经历过,如此撕心裂肺的难受感。
上一次这么失落,还是娘亲去世的时候,当时年纪还小的张浅知,还不明白当年父亲为何会呆若木鸡,仿佛失去了灵魂。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
张浅知心里空荡荡的,看着闭上眼睛再也不会睁开的张文。
张浅知微张的嘴巴,不住的颤抖,泪水遮住了他的视线,一切好像朦胧异常,看不真切。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再也不会有人把他当孩子来看待了,也不会有人用手摸着他的头,轻声细语的宽慰着他。
张浅知低着头无声的抽泣着,四十多岁的雄壮大汉,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
七天后,天空阴沉沉,随时有瓢泼大雨落下。
张文棺材被葬进了张家祖地之中。
伏轩,伏云,杨生华,杨生昭负责抬棺,送张文走最后一程。
抬棺的伏轩,伏云等人,陪着张浅知在张文坟前烧着纸钱
披麻戴孝的张浅知双眼通红,面容憔悴,多日未曾休息的他一直在跟张文的遗体诉说着话语。
肥胖的伏轩用手拍了拍张浅知的肩膀,以示安慰。
伏轩心里面也非常的难受,他最好的时光,就是在落石县当该溜子,他在这里长大,在这里玩耍,这里有他无拘无束的回忆。
现在一回忆起过去,他想到的不是当太子俯瞰群臣。
不是在战场上指挥万军。
不是在迷醉中左拥右抱。
而是那个年少时,在县里到处瞎逛的少年自已。
虽然他现在也不知道,当年的自已,在逛个什么劲,快乐在哪里。
但当时,真的快乐。
后来在岁月的流逝中。
曾经的兄弟,同伴,在这一趟人生的旅途中,一个个相继下车。
现在,最后一个能记载着,伏轩在落石县存在过的痕迹的好友:张文,也离开了人世。
以后伏轩将独自欣赏沿途的风景,这辆人生的马车上,再也不会有同龄人和自已分享生活,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