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事交给明天的我,今天就先休息吧。
张三脱下围裙,对着黑暗中的森林高喊:“回来吃饭了。”
“嗳~~”
苗苗远远地回应,没多时便笑嘻嘻地跑了回来。她身上一股鸟屎味儿,不知多少窝小鸟遭了殃。
张三当然不会训斥她,在末世,动物没有什么保护不保护,只有能不能吃。
只见她把青的、白的、黑斑点的,大小不一、各式各样的鸟蛋从口袋里一枚枚摸出,放在一个木头盒子里。
在一旁烧柴的苏斌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是!姐们!这要放一百多年前,够判你无期的了。
苗苗将张三的胳膊搂在胸前,晃着说道:“你不是说会做那个什么变蛋吗?我要吃,我要吃。”
“好好好,过两天就给你做,去洗手,该吃饭了。”
吃罢晚饭,苏斌抱着睡袋去了厨房,刷完锅后原地休息。
她原以为张三会一直东行,走上几个月就能带着她踏上联邦的领土,没成想竟是定居在了此处。
想到相隔不到二里的树林是亲哥哥苏文的葬身之地,她不知是该伤心还是该庆幸有人陪。
他要在这个破落小镇住上多久?万一心怀不轨,难道我要抱着孩子回家吗?
不回去的话,以二哥那个性子,日后父母年纪大了,他照顾得好二老吗。
想着想着,她的视线便模糊起来。当年部队那么艰苦的训练都没能让她流泪,因为她知道自已在变强,自已做的事是有意义的。
可现在呢?原本应该输入指令的手,如今用来往土灶里输入柴火;应该握住操作杆的手,如今拿来挥棒槌。以后每天都要为生计奔波,她几乎看不到希望。
张三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他算准了苏斌愿意跟着他和苗苗的原因:和自已当初一样,想学习独自求生的知识。
因此他不担心这个行走的“联邦说明书”逃走,有红线在,也不怕她闹什么幺蛾子。只是平日里得注意注意,不能太欺负她。不然她看不到希望,寻短见或是想办法跟自已爆了,那样可就得不偿失。
困意袭来,他抱着鸟屎味的小猫娘吧唧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进了梦乡。
废弃矿洞前。
“嘿,嘿嘿。”
一团奇怪的活物,坐在被八翼七彩拟蛉撕咬成碎布的帐篷中间,奇怪的笑声不断从它身上传出。
只见它伸着奇怪的、充满咬痕的、焦黑的肢,小心翼翼地从帐篷碎布上扯出线条,随后穿进针眼,将身边散落的碎肉一块块缝到身上。
它的皮肤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脚,像河流分割的大地,像碎片拼成的娃娃。
随着拼接,它发出的笑声越来越连贯,也越来越癫诡。
“嘻嘻,嘿,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笑得太过放肆,以至于刚刚拼好的胸腹又碎成了百千块,噗嗒嗒散落在地上。
它全然没有反应,机械地拾起其中一块,按在左胸肋骨上继续缝合。
肋骨保护之下,律动着的并不是富有生命力的心脏,而是一本缓缓翻页的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