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了昂,都是大老爷们有话还不能直说?跟个小女人似的撒娇呢?哥,要我说你也别端着了,看我不爽就打我一顿,就跟我俩玩无声的抗争,我还不受着,社会你煜哥也是有脾气的人…”
他话还没等说完,尚垠猛然睁开眼睛“啪…”突如其来的大手直接贴到丁煜的脸蛋子上,声音响亮无比。
“嘎子…”被惊到的张宇豪一脚刹车停在原地,车内气氛顿时就僵持住。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什么嘛?”尚垠罕见的把所有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当然,此刻他更多是愤怒的表情,眼珠子通红,都快要瞪出来一般。
丁煜一下子也没有刚才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呆愣的坐在车座上,没捂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靠背“记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记得你还他妈能让人抓进去?啊…你跟我讲讲,是不是拿我话当放屁了,就记得有点味,其他的当空气”
丁煜深吸一口气,脸上火辣辣的,好似灼烧一般直插心扉,不仅仅是疼,更多的是无奈,如果从尚垠的角度来看,确实没错,就是四个字:怒其不争,可丁煜自己的角度,他觉得很委屈,异常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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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这样的还混个什么社会?路都给你铺平了,还他妈不会走,愿意抗事是不?明天我联系联系火葬场,还谁不愿意死,你替他进炼人炉得了呗?还知道走弯路耽误时间,可直路你能走明白么”
“尚垠,差不多得了…”张宇豪通过后视镜,看见丁煜脸上已经肿起来,现在还说这么刻薄的话,害怕丁煜受不了,所以劝阻了一句。
“闭嘴!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下车撅着去”他表现的异常暴躁,转头又说“来,社会我煜哥,你给我讲讲,你咋想的,进局里有瘾呗?上一次进去没待够,想在里面蹲两年呗?”
“其实尚垠没别的意思,进去一次就算污点,挂上名了,以后出现点打架斗殴的事,第一个就想到你,没必要给自己…”
张宇豪本想帮着尚垠说话,可尚垠根本不领情“去去,赶紧给我滚犊子,下车,赶紧滴…”
“艹,还想用抬头纹夹死谁啊?”张宇豪顺手打开车门,他也不愿意和尚垠再吵起来,换而言之,即使心里再怎么欣赏丁煜,尚垠才是他需要负责的人“小煜啊,我再最后说一句话,咱们混社会的,衡量你成功的标准不是你进局子之后能完好无损的出来,而是你能不能进局子,就像彭老大,即使出事了,警察都得去他家里问话,给不给他们倒茶还得看彭老大的心情,你好好想想…”
确实,张宇豪这句话算是说到丁煜心里,他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叫人去配货站,很大原因是心里有底,即使报警,警察把他抓进去也能完好无损的出来,说好听点就是有这个实力,说难听点就是侥幸了、膨胀了。
只要活在这个社会中,人人都是凡人,这几天接触各种各样的大哥,丁煜难免心态有所改变,目前的他只明白,认识的人无论地位多高,也不能证明自己地位多高。
可还有更深的一点被他忽略掉,没到这个位置,就不要用这个位置的思想去处理事情,只会适得其反。
张宇豪下去之后,丁煜一直没有回话,尚垠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一人是靠在沙发仰头看天,一人是耷拉着脑袋低头看地,谈不上谁心里憋屈又或是把怒火发泄出来。
“唰…”尚垠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咔…”丁煜拿起打火机帮其点燃。
他们车已经下了环城,在城郊,这里灯光不明,视野不清,除了两旁随风颤抖的树叶,再无其他带有一丝生机的气息。
除了在车厢内那个发出微弱灯光的烟头。
“社会上的人都知道我叫尚垠,却不知道我这个尚垠是怎么来的”他吸了口烟,当烟雾从嘴中飘出的时候,他少有的感慨了一句。
丁煜也犯烟瘾,但是控制住没拿。
“十五岁,初中毕业,没上高中直接走入社会,我说我脑袋聪明,能考上重点高中,只因为没钱才辍学的,可能没人信,但事实就是这样,很难想象在二十一世纪还有用万元户这个词来衡量一个村子的首富吧?”
丁煜缓缓转过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异常成熟的男人,他脸看着窗外,盯着那高挂空中的一轮明月。
尚垠又说“我记得我离开家的时候,母亲给我二百块钱,很厚一摞,那个时候一块钱还是红色的,大约得二十厘米长,反正踹在兜里很踏实,呵呵,因为我未成年,只能在一家黑作坊打工,做酒的,茅台、人头马什么都能做,这里面鱼龙混杂,啥人都有,有时候趁老板不注意也偷偷喝两口,喝多了,事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