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松皱起眉头。
“我都要被除籍,莫非这最后一点要求都不能得到满足?”魏长乐叹道:“总管大人是否也太过无情?”
他没有称呼“父亲”,而是直接叫“总管大人”,却是让魏如松一怔。
魏如松眼中显出怒色,但只瞬间便消失,缓步走到书桌边,伸手握住桌上的银质小灯柱,左右轻移了一下。
很快,就听窗外传来声音:“总管!”
“让夫人和三郎来书房。”魏如松吩咐道:“让小姐和大少夫人也一起前来。”
魏如松膝下三子一女,四名子女中,只有长子魏长欢已经娶亲,女儿实际上排行第二,比魏长乐年长两岁,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但尚未定下亲事。
似乎也觉得魏长乐除籍在即,要最后和家中其他人告别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魏如松也便干脆让主要家眷都过来。
第一个赶到的便是魏夫人和魏三郎。
三郎魏长吉换了一身衣裳,手指也做过处理,包扎起来。
一进书房,魏三郎看到魏长乐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有些诧异。
毕竟有资格在魏如松书房落座的人物,整个河东也是屈指可数。
但很快他眼中就满是怨恨,一副恨不得将魏长乐一刀砍死的模样。
“老爷,三郎的手指被他掰断,没有几个月恢复不了。”魏夫人一进屋,也是狠狠瞪了魏长乐一眼,但马上向魏如松抱怨道:“对兄弟如此凶狠,若不好好教训,日后。。。。。。。!”
她话没说完,魏如松冷冷看了她一眼,她顿时便不敢说下去。
无论是魏夫人还是魏三郎,都只是站在边上,自然不敢落座。
屋内一片死寂,魏夫人和魏三郎都是带着敌意盯住魏长乐,而魏长乐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气定神闲。
片刻之后,外面脚步声起,从门外并肩走进两名女子。
头前是一名二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妇,外披狐裘,眉目如画,气质如水,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之家。
这自然就是魏氏大少夫人。
记忆之中,魏长乐知道这位大少夫人出身河东裴氏,闺名一个琼字。
裴氏乃河东大豪族,当初迎娶裴琼入门,正是因为她身后的裴氏。
河东马军的将领几乎都是出自寒门,也都是以军功爬起来,跟随魏如松在河东立足。
但魏如松也清楚,无论河东节度使还是马氏,背后都有河东门阀支持,如果魏氏完全脱离河东门阀,没有任何根基,即使武力再强,也难以在河东立足发展。
所以魏如松这些年也是一直拉拢河东门阀。
早年魏如松尚未发达之时,只能魏夫人这样的小族闺女,待得魏长欢结亲,却有足够的实力与裴氏这样的豪族联姻。
也正因为魏夫人出身普通,魏如松骨子里对她并无什么敬意,但为了名声,自然也不会抛弃糟糠之妻,甚至都不曾纳妾。
真要论起来,如今这魏府之中,还真是裴琼的出身最为高贵,正儿八经的河东大门阀出身,大家闺秀。
裴琼身边,自然就是魏氏大小姐魏秀宁。
魏秀宁中人之姿,谈不上美貌,却秀气孤凛。
生在将门之家,魏秀宁没有平常女子的艳媚娇娜,反倒英气勃勃,即使是装束,也都以劲身为主,很少穿宽袖长裙。
一进门,见到魏长乐,魏秀宁怔了一下,叫了声“二郎”,也不多言。
反倒是大嫂裴琼向魏长乐笑笑,微微点头。
这座府里,老大魏长欢夫妇对魏长乐倒一直很照顾,特别是裴琼,总是嘘寒问暖,那是真将魏长乐当做弟弟看待。
所以见到裴琼进来,魏长乐反倒是站起身,向裴琼行了一礼,叫了声:“大嫂!”
魏夫人和三郎魏长吉似乎没想到裴琼二人也被叫过来,有些诧异,一时间不知道魏如松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