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凡只是盯看着童安暖,一寸寸皮肤地看,一个个毛孔地看,一根根汗毛地看去。黑眸中蒙着薄薄的柔光,童安暖努力地往里探寻,第一次发现,那深处,是不动声色的清冷。
那种清冷,让童安暖心生畏惧。她知道她是他的妻;她也知道做为一个妻子,被丈夫捉~歼在床,是一件让人难以启齿的事。但那些都不是自己主观意识上的。她很清楚:梁非凡最在乎的,就是她的清白。说白了,就是那层象征的薄膜。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处~女情结,但童安暖感觉到:用那层薄膜来衡量爱情,太单薄了?这不是她童安暖想要的。
是不是那层薄膜没有了,爱情也就不复存在了??
大哥安立行被人下药了,他也是被迫无奈。一想到安立行都难受成那样,还不忘让自己赶紧离开,宁可找个妓~女来代替,也不想玷~污自己,童安暖又怎么能够去责备养育了她十几年的大哥呢???即便大哥安立行真的对她怎么了,她也不会去责怪他。
他梁非凡又对自己做了什么??肆意的羞辱?屈辱的玩弄?把自己当成一个肮脏的妓~女一样糟践???自己身~体告诉她:被梁非凡虐辱的那一次,是自己的第一次。
童安暖不知道大哥安立行是怎么挺过去的,但自己能够保留清白,足以证明大哥安立行是多么的爱惜自己???
童安暖不恨任何人。包括他梁非凡?梁非凡说得对:自己就是一个用肉~体来交换权势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得到他的尊重呢?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自己本应得的。
但他怎么可以用大哥安立行的安危来要挟自己去做那种下~流恶心的事呢??竟然让自己帮他用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童安暖很想大哭一场,可在梁非凡面前,她流不出眼泪来。在他眼里,也许自己已经卑微到尘埃里。廉价的泪水,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低~贱。
所以,童安暖没有哭,也不再挣扎;也没有抬头去看梁非凡那清冷的黑眸。她跟他,已经没有了未来。也许他今天来,就是最后解决问题来了。
彼此都无声的沉默。梁非凡紧扣着童安暖的手,没有丝毫的松懈,反而越发的紧勒。黑眸里除了清冷,还有童安暖读不透的微微悸动。
最终,还是童安暖先有所动作。她缓缓的抬起头,迎上了梁非凡那复杂寒冽的眼,淡淡的开口道:“今天莫可可去梁家闹事……很抱歉……我真的不知情?我替她向茹姨,向卡茜道歉?”
微顿,童安暖嗅了嗅鼻子,深深的提上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和勇气,弱声道:“梁先生,请你把莫可可送去的铂金对戒还给我吧……它们不值钱?”
虽然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但在说完‘不值钱’三个字時,童安暖的眼泪,还是禁不住的掉了下来。
不值钱吗?的确不值钱?既不是出自什么设计大师之手,也没有精良的做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连一颗细小的钻石也没有镶嵌。对堂堂的梁家二少爷来说,可以直接无视了。
梁非凡没有说些什么。下颚开始坚~硬,牙齿紧咬着,像是在忍耐着巨大的情感冲击。几秒的時间后,他的情感并没有爆发出来,刚刚紧绷到坚~硬的肌肉逐渐松驰,最后,喉结滚动下,敛眸看着童安暖,眉宇间似乎多了些东西。
“上车?”梁非凡冷清清的呵了一声。
童安暖没有动,依旧杵在原地。静美得如雕塑一般。晚风拂去白日的燥热,透着微微的凉。童安暖消瘦的身体,被霓虹灯拉长身影,显得格外的凄然。
梁非凡不再跟童安暖言语,而是半拖半拽着她,朝着停靠在不远处的保時捷走近。
手腕被他的蛮力强拽得生疼,赶不上梁非凡快疾稳健步伐的童安暖,只能一路小跑着跟上,“梁非凡,你究竟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Qq1V。
对于童安暖的呵斥,又或者说是哀求,梁非凡充耳不闻,手上的力道未减,步伐却缓了少许。似乎想让童安暖能够不吃力的跟上。
“梁非凡,你放过我吧……我只想要回我的对戒。”童安暖执着的说道。
梁非凡停下了步伐,回过头来深深的凝望了童安暖一眼,嘴唇微微翕动,依旧没有言语。只是将车门打开,将童安暖强行塞了进去。虽说动作有些粗鲁蛮横,但还是细心的用手挡在了车门顶处,将童安暖磕过去的额头缓冲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梁非凡紧随其后的钻进车。侧过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半蜷缩在车座上的童安暖,将保時捷启动。一路上,保時捷平稳的行驶着。无声的压抑,溢满真个车内。
童安暖的目光,空洞得利害。默不吭声盯着霓虹灯下飞速后退的景致,却没有丝毫的物体进入眼里,她只是呆呆的傻坐着,像是被抽空思维的行尸走肉。
良久,传来童安暖弱小到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梁非凡,把对戒还给我……我们离婚吧……”
‘吱嘎’,一个急刹车,车胎摩擦起一线火花,停下了。
梁非凡的目光凌厉得如烧红的烙铁一般,脸色越发的阴霾,几乎到了快吃人的边缘。两侧的太阳血,微微的跳动,脸部的肌肉上下起伏得利害,“童安暖,你敢再说一次,我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