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已置身于一片翡翠色的海洋中。藤蔓交织,无边无际的葡萄园林绵延开来,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葡萄酒香气。
他迷失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葡萄园中,找不到方向,只能任由着那股香气牵引,试图在虚假的梦境中找到路明非和恺撒的踪迹。
他抬起头,天空湛蓝如洗,宛若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金色的阳光下。强劲的西洛可风呼啸而过,掠过埃特纳火山雄伟的轮廓,带来柠檬树和橘树林的清新气息。
“这里是……西西里岛?”楚子航凭借着过人的地理知识,迅速判断出自已所处的位置。
楚子航意识到自已彻底迷失了,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寻找恺撒和路明非。
他随手摘下一串紫红色的葡萄,饱满的果实像是沾着露水的宝石。他将葡萄送入口中,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裂开来,混合着阳光和泥土的气息,竟让他一时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那是私人财产,你偷窃别人的果实,会被打断手筋的。”身后传来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孩子气的认真。
楚子航转过身,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站在不远处,精致的五官如同希腊雕塑般完美,一双海蓝色的眼眸清澈而锐利,即使只有七八岁,已经初具王者风范。他身穿白色衬衫和黑色短裤,金色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天使降临人间即将迷死万千少女。
这个男孩竟然是年幼的恺撒·加图索,比起现实世界中那个桀骜不驯的二货贵公子,眼前的恺撒多了几分孩童的纯真,只是脸部轮廓线条更加柔和,却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高傲和凌厉。他双手抱胸微微扬起下巴,审视着楚子航,仿佛在看一个胆敢踏入他领地的入侵者。
“恺撒!”楚子航叫出那个名字。
“你知道我的名字?”年幼的恺撒微微歪着头,海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好奇。但下一秒,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瞬间变得严厉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偷窃古尔薇格家族的私有财产!”他挺起小小的胸膛,努力做出威严的样子,却掩盖不了语气中那份稚嫩。
“我很饿。”楚子航没有撒谎的天赋,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语气丝毫没有小偷被抓时的愧疚。
“我带你去吃东西。”出乎意料的,年幼的恺撒并没有深究,反而信了他的话。他转过身带着楚子航往葡萄园外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警告道:“不要在这里四处乱跑,被加图索家族的仆人抓到,会被打断腿沉海的!”他刻意压低声音,想要营造出几分恐怖的氛围,却显得奶凶奶凶。
“嗯。”楚子航木讷地应了一声,看着恺撒小小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叹。即使是在这个年纪,恺撒已经展现出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恩威并施,令人信服。
恺撒带着楚子航走出葡萄园,来到一处依山而建的私人庄园。庄园的奢华程度令人咋舌,仿佛是从文艺复兴时期油画中搬出来的一样。
数个花园错落有致,珍稀植物争奇斗艳:龙舌兰的剑形叶片在阳光下闪耀着银光,芦荟肥厚的叶片蕴藏着清凉的汁液,鼠尾草散发着令人安神的香气……甚至连古老的南洋杉、香肉果、加纳利松都被精心呵护着,枝繁叶茂,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其中一个花园更是种满了濒临灭绝的珍稀果木,每一棵都价值连城,仿佛一座活着的植物博物馆。
数百名仆人穿梭在庄园中,负责日常的打理工作。然而楚子航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仆人看向恺撒的目光中,并没有多少敬意,反而带着一丝隐藏的恶意。每当恺撒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们都会低下头,嘴唇微动,仿佛在低声咒骂着什么。
恺撒也察觉到了仆人们微妙的态度,但他只是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他带着楚子航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充满食物香气的房间。还没等楚子航看清眼前的景象,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入了他的耳朵:
“唔……好吃!太好吃了!人间美味啊!”
楚子航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路明非正坐在餐桌旁,手里抓着一块意大利千层饼,嘴巴塞得满满当当,像只贪吃的松鼠。他面前的餐盘里堆满了各种美食:金黄酥脆的炸奶酪球、香气扑鼻的烤香肠、色彩鲜艳的水果沙拉……而路明非正埋头苦干,对这些美食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扫荡。
“路明非?!”楚子航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你不是来救你老大脱离梦境的吗?怎么自已先沦陷了?!”楚子航扶额,内心一阵无语。这小子心真大,不愧是能躺平绝不站着的奇男子。
路明非听到楚子航的声音,抬起头,嘴里还塞着半块千层饼,含糊不清地说道:“师兄!你也来啦!快来尝尝,这意大利千层饼真是一绝!外酥里嫩,香甜可口,人间美味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把剩下的半块千层饼塞进嘴里,生怕被楚子航抢走似的。
楚子航强忍住想要把路明非拖出去暴揍一顿的冲动,默默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接过一块千层饼,却食不知味。
“你们认识?”恺撒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脸幸福,不禁有些好奇。
“认识认识!我们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路明非咽下嘴里的食物,开始了他编故事的“表演”,“我们那里闹了饥荒,我们迫不得已才逃到这里,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啊!”
楚子航差点被自已的口水呛到,从上海到意大利西西里岛,路大干饭人!你是游过来的吗?
“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有什么打算?”恺撒竟然对路明非的话信以为真,向楚子航关切地问道。
楚子航已经无力吐槽了,只能默默祈祷恺撒能早点发现路明非的谎言。
“哎,别提了!”路明非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们现在只能在地主家做奴隶,勉强混口饭吃。可是冬天快到了,我们没有暖和的衣服,可能会被冻死在街头……”
路明非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们悲惨的“遭遇”,仿佛他真的是个饱经风霜的流浪儿。
楚子航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心想意大利没有奴隶制度,而且意大利地处地中海,冬天可是相当温暖!
然而楚子航的内心戏已经完全被路明非带跑了。他仿佛看到了一对苦命兄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饥寒交迫……
“叮!您的小伙伴路明非已上线!您的二胡伴奏已到位!”楚子航在心里默默地拉起了二胡,为路明非的表演配乐: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岁两岁没有娘呀,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就怕爹爹娶后娘啊。娶了后娘三年整,有了个弟弟比我强啊,他穿新来,我穿旧呀,他吃面来我喝汤呀,拿起筷子想起娘啊,端起碗来泪汪汪啊……”
恺撒看着路明非,眼神中充满了同情,他显然已经被路明非的“悲惨故事”打动了。
“这样吧,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住处和食物,”恺撒终于开口了,“但你们要留下来,做我的仆人!”他说着,伸出右手,做出了一个在当时欧洲贵族中常见的表示“给予恩赐”的动作。
路明非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楚子航,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楚子航压低声音,小声解释道:“这是西方国家领主凸显自已权威的动作,为了表达你对恺撒的尊敬和效忠,你得亲吻他的手。”
路明非恍然大悟,他站起身,比年幼的恺撒高出整整两个头。他弯下腰,对着恺撒伸出的右手,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