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朕欠考虑,刚刚说了不论君臣,要听真心话,随后又对你那般严苛,是朕欺负人了。”天贺帝放下手里的笔,略显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对久久跪在地上的少年说道,“起来吧,朕不怪你了。”
“小臣惶恐……”星燃这才起身,但跪的久了,双腿已经麻木,站起来时也颇为艰难。
“你回去吧,选师傅的事以后再说,至于那四千金铢,也随你心意,只不过……”他抬眼看了一下星燃,随后又闭上,“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讲,尤其是实力不够的时候,杀身之祸,说来就来。”
“小臣谨记。”
……
星燃回了行馆,隔天就传出生了重病的消息。
诸世子茶余饭后也议论了几句,大抵说是他伤寒初愈就被招进临华殿,天家亲自问课业,他一如既往答不出来,自然就被责骂。
应是责骂的狠了,星燃被吓到了,这才一回去就又病倒了。
这在他们之间成了一个笑话。
“他这胆子怎么跟兔子一样?”
“同为北境世子,瞧瞧咱周国世子多勇武,怎么他星燃就这么无能……”
星济璇很满意,看来这个讨人厌的臭小子彻底被天家厌弃了,这下他不能再去天家面前胡说什么了。
……
薛稚堂也听闻了星燃生病的消息,于是特意买了城西糕点铺的桂花糕去看望他,结果看他并非自己想的那样病殃殃的,而是独自坐在院子的廊亭里自己和自己下棋。
“你没事啊,听说你病了我还担心你呢。”薛稚堂在他对面坐下,将糕点放在棋盘边。
“正好伤寒初愈,正好被天家骂了一顿,理应生一场病的,这么好的偷闲机会我不用,更待何时啊?你可不许说出去,其他人来探望我可都被我拒了。”星燃说着,将手里的棋子掷回棋盒里,又拿了一块桂花糕咬上一口,那桂花糕香甜软密,入口即化,吃得星燃开心得不得了,恨不得天天当饭吃,这样好吃又精细的糕点,凉国可是没有的。
“人家都挣着抢着在陛下面前表现,你到好,想尽办法后退,如今都开始躲懒了,星燃你可不像蠢笨的样子,我不信你什么都比他们差。”薛稚堂看他吃得香,便为他倒了一杯茶解腻,推到他面前。
“表现好了又能怎么样?我只是个旁支小宗,越优秀越遭人恨……再说了,我在北境就这个样子,我爹都看清了我这人成不了气候,多年前就已经不苛求我的课业,如今也是一样,不好就是不好。我没什么可装的。”星燃说完,吹去水面上的浮茶,喝了一口,“嗯,好茶!”
“你喜欢就好。”薛稚堂憨憨一笑,“我家茶铺里拿的,喜欢随时去取,报你的名字,记我账上。对了,这是最近的账目你看看,托你的福,城东这边几家穷困人家里的病人已经开始接受医治了。”
“账我就不看了,看不懂,而且我相信你可以。”星燃将账本扔了回去,又凑近问他,“最近渺渺姑娘可有去过济世堂?”
“就想着你的渺渺姑娘。”薛稚堂嘟囔了一句,而后道,“这才几天啊?没来过。”
星燃有点失望。
能再见到她一次已是意外惊喜,可是以后似乎没有理由再见她……
那么我们,还会偶遇吗?
……
若说城中最近有最大的消息,那一定就是姜咫行回来了。
姜家嫡出,皇后胞弟,自幼饱读诗书,学识渊博,且官至九卿之首的奉常,这样的出身加这般的学识,在宗亲外戚里都无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