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哭的几乎断气,也不见哥哥怜悯,告诉我一声他还活着。”巴朵说话时是笑着的,但是语气里尽是戒备和疏远。
“他早晚是要走的,若是哭一场能彻底断了你的念想,也值。”
达柘回想起数月前妹妹哭的撕心裂肺,那场景他自然是记得清晰,几次忍不住想告诉她实情——自己从青栎可那儿抬走星燃时他确实已经昏迷,且浑身是血,但是还有一息尚存,达柘心觉这是个好机会,于是悄悄救下他,又随便下葬个死囚做掩饰,从此便没有阿燃这个人。
但为了以后还是忍住了,这个中洲人的去处他早已想好,不可能永远让他留在巴朵身边。
“哥哥就这么自信?”巴朵不怒反笑,“我说了是我的,那别人就不可以抢走,青栎可不行,哥哥也不可以。”
达柘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
“巴朵你……”他身侧的武士接二连三昏死过去摔下马,达柘惊呼,只觉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特勤喝多了酒,你送他们回营地。”巴朵对身后自己的仆从说罢,策马朝山谷方向奔去。
……
少女只身赶往山谷方向,远远看到使团在山口停留,靠近后发现使团里的中洲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陷入昏迷,对此巴朵一点也不意外。
哥哥这次狩猎并未知会她,反倒留下府中数人看着她,她就已经猜到其中有猫腻,轻而易举脱身前往营地,又在偷听到一切后在马奶酒和羊肉里下了迷药。
她翻身下马,马车里的男人此刻也闭着眼睛,他呼吸均匀平缓,虽然只喝了两杯酒,但药劲也很快上来了。
……
此时应该已经过了山谷吧……
星燃这样想着,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阵阵烤肉的香味飘进他的鼻子了,引得他肚子咕咕直叫。
“这是……哪儿……”昏昏沉沉之际他睁开眼,却被周围的环境吓到清醒——自己明明在使团归程的马车上,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小木屋里!?
星燃慌慌张张从床上下来,鞋也顾不得穿地跑出门,只见小院里生着篝火,而红衣少女正坐在一旁不慌不忙烤着羊腿。
又是你……
“为什么?!”星燃难忍心中怒火,质问她。
“你醒啦?”巴朵欣喜地起身回头看他,正好与他满是愤怒的目光相撞,语气便也冷了下来,“醒了正好,吃些东西吧!”
“能不能放过我!”她端来切好的肉,却被星燃抬手打翻在地,他眼眶红红,无论如何都要她一个答案。
“不能!”
她也有点恼了,曾经听他讲中洲,他说帝都在中洲以南临江的地方,那儿的人就像那边的天气一样,一年四季温润,无寒霜风雪,饮食与北地相差更远,不喜食腥膻,小酌清酒,平日里更喜欢熏香饮茶,可她在营地见到的中洲人却并非如此,他们自称从大镐来,奉了中洲帝王的旨意,言行举止却不似星燃所说……
他们喝马奶酒,大口吃煮熟的羊肉,他们确实是中洲人,但却更像是长期生活在北境。
星燃所在的凉国也属中洲北境,若真来自于北境,又何必瞒着星燃?
退一万步讲,他们真是奉旨前来,又为何说带金铢过来麻烦换成了白银,明明天家一道圣旨,即使是铁器也可顺利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