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手有些颤抖,慢慢把奏折打开,不仅和小道消息一样,甚至还更过份,陈庆大军不仅占领了整个四川全境,还把去年一年的五百多万贯税赋、粮食全部霸占。
赵构的脸庞渐渐变成紫色,手开始剧烈发抖,他心中的狂怒已经难以遏制。
“欺人太甚!”
他狠狠将奏折摔在地上,手一划拉,桌上的笔墨纸砚和数十名奏折一起被掀翻在地,赵构站起身,走到窗前,胸脯剧烈起伏。
众人都能感到天子的雷霆之怒,只有刘苗兵变时才会见到他这样愤怒,这是被人触动逆鳞后的暴怒。
这个时候,大家都只能沉默,谁也不想再触动天子的逆鳞。
这时,赵构回头冷冷对中书舍人道:“拟旨!”
中书舍人钱逊连忙铺开纸,赵构声音里带着寒意道:“接受吕颐浩辞相,并免去一起职务和爵位,责令其退仕,免去吕青山苏州通判之职,贬为温州平阳县县尉。”
停一下,赵构又道:“任命刘光世为四川兵马使,立刻率本部十万大军赶往三峡道,收回巴蜀,受川陕宣抚使李回节制,再岳飞派三万精锐之军从商州进入关中,攻打京兆,收回四川或者生擒陈庆者,皆封王!”
张浚还是低头没有吭声,但他的眼睛却眯了起来。
看似撕破脸皮的几道诏书中,却少了关键一环,官家没有将陈庆罢官革职。
这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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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此时在光州,当天子旨意传达到他这里时,他着实有些无奈,他的十万大军中七万军队部署在江淮一线,还有两万军队在南阳一线防御金兵,襄阳只留了一万军队。
现在天子要求他出兵走商州攻打京兆,他该怎么应对?
岳飞十分头大,负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这时,谋士薛弼笑道:“将军遇事不决,何不问我?”
“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岳飞问道。
“我首先得知道将军的态度,将军怎么看天子的诏书?”
岳飞叹口气道:“天子的诏书我自当遵从,可我也知道其实没有半点意义!”
“怎么说?”
“且不管该不该去攻打,首先我能不能打赢?我只有十万军队,而陈庆听说有二十万大军,还有精良的兵甲,训练有素的军队,身经百战的大将,士气高昂,首先兵力上我就输了。
其次我远道而去,后勤怎么保障?难道要我岳飞像女真人一样,一路烧杀抢掠,夺取百姓的粮食?我可办不到,那后勤又怎么解决?
第三,我派多少军队过去?最多只能派两万,这两万军队能攻下武关吗?就怕的是,两万军队被堵在商州,最后就无声无息消失了。”
薛弼点点头笑道:“看来将军很清醒!”
岳飞点点头,“太清醒并不是好事,我实在不想去蹚这趟浑水。”
薛弼微微笑道:“诏书上也没有指定将军要派多少人,估计官家也知道将军抽不出人手,我建议将军派一万去,尽量在武关拖延时间,等刘光世兵败的消息传来,或者拖到天降大雪,军队就可以回撤了。”
岳飞明白了,以拖待变,虽然这不是自己做事的风格,但似乎又是目前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