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整,唢呐吹起,锣鼓敲响,一台好戏又开演了。
一阵锣鼓声过后,九岁红和她的搭档王文清走上台,两人未曾开言,台下已是掌声四起。
两人一句废话都没有,便直接开场:
“[胡胡腔]
女(九岁红):三口铜铡呀放光明
男(王文清):听咱表表黑包公啊
女:金殿之上啊领圣旨
男:陈州放粮啊理民情
女:十里啊长亭啊扎公馆
男:文武啊百官啊来饯行
……”
(胡胡腔:二人转曲牌之一,多用于开场,边唱边舞。散板起,上装先唱,上下句结构)
九岁红穿着白色古装大褂,将头发挽起扎在脑后,左手拿手绢、右手执扇子;王文清身着黑色蟒袍,但并没有像京剧中那样画成一个大黑脸,只是象征性的在额头画了个小月牙。
昨晚刚唱完压轴戏,今天又轮到了头码戏,两人一开嗓,台下便传来阵阵叫好声,台柱子果然名不虚传。
这出戏就是著名的传统正戏:【包公赔情】,讲诉了包公的亲侄子、时任县令的包勉由于贪赃枉法被朝阳群众举报,包公为了自己的“铁面工程”不得已大义灭亲、然后再登门跟恩嫂赔情的故事。
(以上及以下正戏歪解皆出自王吒本人,与作者君无关昂,洗刷刷洗刷刷、洗地呀洗地呀)
比如唱词中有这么一段:“嫂嫂你堂楼得知情啊,你年迈苍苍啊不该把三弟我来怪啊,最不该打发冤家给我饯行啊”
听听,这就跟走在路上你踩人脚了,但你却说谁让你长脚了,你要不长我不就踩不着了么?当然如果仅仅是踩脚小事倒没啥,但故事里可是就因为包勉听母命去给三叔饯行,结果反倒让三叔送他上路了。
还有一段:“从清晨绑到晌午过,哪有一个人来讲情,别说没有人把情讲啊,天空的小鸟它也没鸣,哪管是有鸟儿叫上两声,那也算我的侄儿来了救命星”
咋地,有一个人来讲情你就能把他放了?天空的小鸟又不傻,瞅着你要铡人还不躲远点,崩一身血咋整?毕竟它不懂水性,洗个澡整不好能把自己小命搭上。
最可气的是这段:“那铜铡没拜它自己就起啊,噶蹦蹦三道金箍六下崩,无奈何铡了侄儿小包勉哪啊”
那铡刀没站起来喊两嗓子?“德玛西亚”、“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其实扯了这么半天犊子啊,王吒也是没办法,他这人别看平时不着调,实际上却有着浓浓的爱国情怀,眼窝子还浅,像【包公赔情】这种君臣大义的戏,他要正经八百的看,估计这会也和不少观众一样眼泪把嚓、哭得稀里哗啦。
一来是这出戏本身就容易打动人,包公从小是弃儿,被嫂嫂捡回来,对他比自己亲儿子都好,有句俗语:老嫂比母、小叔为儿据说就是从这来的;
二来是九岁红和王文清不但唱得极好,表演中也像融入了真情实感一般。九岁红扮演的王凤英,哭娇儿哭得肝肠寸断,我见犹怜。而一直在九岁红光环下的王文清今天也让王吒重新认识了一次,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常言又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当王文清扮演的包公久久跪在恩嫂面前、声泪俱下怎能不让人动容?
这出大戏足足唱了一个半小时,台下哭声、叫好声、掌声夹杂在一块,演员的汗水、观众的泪水一起纷飞……
唱完后,台上又换了另一副架上来,唱的是【孟姜女哭长城】,这出戏可以算是一出真正的哭戏,虽然两个演员没九岁红唱得那么好,但也成功赢得了不少观众的泪水。
今天排戏算是和哭干上了。
这边哭得这么热闹,胡大伟那边也没闲着。
乐民镇上有胡大伟的一个远房表弟,小名二柱子,是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家伙。胡大伟来找二柱子时正赶上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也在,倒也正中了胡大伟下怀。
这会胡大伟正请他们喝酒呢。一边喝一边套着近乎,感觉差不多到说正事的时候了,胡大伟才说了他真正的目的:晚上搅王吒的场子,承诺今晚的事整成了,赶明儿进城请他们哥几个去舞厅潇洒。镇上也有一个舞厅,不过显然是没法和霜城的大舞厅相提并论的,一听胡大伟这么说,以二柱子为首的几个家伙立马开始上心了,与胡大伟一起边喝酒便琢磨这事。
胡大伟虽然没亲眼看过王吒的演出,但二柱子等人看过啊,说实在的,相比其他那些演员,他们更喜欢王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