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政气得大眼瞪小眼,流民的孩子没教养,这倒是真的。
“从今日开始,你们叫老夫程先生,为师教你们写名字。”程敏政喜欢学生喊他程先生。
梁小一比弟弟好学,问道:“先生,什么叫三百千?”
程敏政抚须,颔首点头:“三百千便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明昭你记住了吗?”
梁小一点头。
“应宁你呢?”
梁小二点头。
正在这时,一个流民走进来,程敏政起身道:“你们先习字,为师有事要办。”
打开信一看,只有寥寥两字:如何?
写得越多,暴露越多,慎重起见,贤侄总是惜字如金……
程敏政把这两日的情况写在了信上,包括收了两个徒弟。
想了想,写上最后一句:教化流民恐难以完成,流民不喜听大明律,昨日老夫讲大明律,还让人撵出来了,让贤侄失望了。
见字如面。
这是他与严成锦约定的暗语。
“可带了银子?”程敏政眼巴巴望着门子。
“少爷说,不能让人知道您在京城。”门子小声道。
程敏政扶着额头,买个肉包子吃,竟也成了奢侈的事。
到了夜里,月华如水。
梁中卖烧饼回来,儿媳妇做了白饭和烧饼,一家人坐在草席上。
“今日学了什么?”梁中问两个孙儿。
梁小一道:“程先生教我们写名字。”
“大父,程先生在京城的事,不能与人说。”梁小二一副认真的模样。
“谁说的?”
“今日有一人来找程先生,说不能让人知道,他在京城。”
梁中心中疑惑,也觉得程先生有点古怪,再不济也能当个账房管家,不至于当流民,难不成是朝廷钦犯?
端着一碗清粥,拿着两个烧饼来到隔壁的草棚。
“青山,吃饭了。”
黑暗中,一道人影接过烧饼和清粥,连声道谢,梁中看着他,犹豫了片刻:“青山以前可曾做过官?”
程敏政差点没噎死,连声道没有,梁中心中疑惑,决定明天去衙门跟张大人通报一声,是钦犯就麻烦了。
次日清晨,梁家两个孩子没来念书,程敏政走过去看,草棚大门紧紧关着,唤了一声也无人应。
转身看见梁中带着两个孩子回来。
“误会青山了,老头子还以为你是钦犯,今日一大早就去报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