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后,海霞对我日渐冷淡,为了养家糊口,我换了好多工作,在搬家公司干过,摔了一个豪华水晶吊灯,白干了一个月,在广告公司给人家发过传单,一次不小心掉窨井里,把腿摔伤了,在房地产做过销售员,楼还没卖完,老板被抓了,在游泳池做过救生员,因为没救生证,只干了半个月,宠物医院我也干了两个月,一条公狗哈士奇和两条母松狮私奔了,女老板是个胖女人,肥嘟嘟的,体重200多斤,肉抖动着,她把我扳倒压在身下,一只脚踩着我的脖子,干净利索地给了我两巴掌,好在噩梦终于过去了,其实噩梦总是会过去的,我相信否极泰来,那天终于应验了,我成了码头一名搬运工,活多的时候,我一天能赚两百块钱。
在码头做搬运工的好处是,身体比以前结实了好多,力气也一天比一天大,有时候,馒头我一顿能吃六个,每天不用动太多的脑子,多数工友们头脑很简单,干完了活,一起喝酒吹牛,看星星,或者打牌斗地主。
李连木喜欢斗地主,他年龄和我差不多大,留着胡子,和鲁迅的胡子一模一样,他说他喜欢鲁迅,他会背鲁迅的语录,房间里放着蝈蝈,他说这蝈蝈是从鲁迅的三味书屋那边跑过来的,真它妈的神经病。他喜欢拉我去他们集体宿舍斗地主,拉我来玩的原因是因为我脑子反映慢,总是输钱,他每次赢钱,总会喊我去下馆子,这一点我挺喜欢的。
集体宿舍就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里住着很多工友,上下铺,都是一个南岸码头的。玩得太晚的话,我就在那睡了,海霞也不怎么管我,我每个月按时把工资缴给她,她会鼓着金鱼眼憋着气很艰难地抽出两三张毛老爷的大头像给我。
李连木属于精力旺盛的,他偶尔会piao娼,但多数的工友对piao娼乐此不疲,花30块、50块钱去找一个an娼很是经济实惠,李连木总会问piao娼回来的工友,还和谐吗?有人也会很认真的回答,和谐。
瘸老酱喜欢把an娼回来,他把其他人撵出卧室,有时候他会把我们从客厅撵回卧室,留着客厅用,瘸老酱四十七八岁了,一条脚跛着,据说是被前妻用秤砣砸的,瘸老酱姓蒋,蒋委员长的蒋,远亲,宋代的时候是一个祖宗的,他跟人这么介绍,自己却先笑。
瘸老酱他说他再也不会娶媳妇了,嫖的好处就是想怎么换女人就怎么换女人,并且不用看女人的脸色,高的矮的胖的瘦美的丑的,下面松的紧的,黑的白的粉的,会叫的,真叫假叫,他都喜欢,人嘛,说完蛋就完蛋了,天有测量不出来的风云,人早上起来,晚上就不知道是去哪了,想那么多干嘛呀,快乐一天是一天了。
瘸老酱把an娼拉过来,也是帮了女人,干这活的女人多是苦逼的农村妇女,她们的孩子要上学用钱,老人看病用钱,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李连木会选择样貌比较好的女人,对皮肤白的,腿修长的,他会格外钟情。他让我上一个,我给拒绝了,其实,我是心里痒痒的,自从海霞生完孩子后,我就没和她做过,她好像xing冷淡了,有一次,我哀求她能不能可怜我一次,她一脚给我踹下沙发去了,我在家半年多没睡过床了,床是丈母娘她们娘三睡的。虽然我生理上心急火燎的,但piao娼的事是做人的原则问题,这个底线不能突破,不嫖娼,也让我感觉自己在这些工友中,有一种道德的优越感。
我的手机响了,是石涛打来的,约我去西餐厅吃饭,让我换一身干净衣服。
石涛从小豆芽速递公司走后,就和吴迪分手了,他去毛四的店帮忙了两个月,然后勾搭上那个给我做心理催眠的女医师乔麦,两个人在筹备开一个心理咨询诊所。
到了石涛说的那家西餐店,石涛和乔麦已经在等我了。
我走到他们跟前,石涛当胸给了我一拳,“起承,你现在好结实啊。”
我冲他们微笑着。
“冯起承,你现在日子过得怎么样?”乔麦问。
“挺好的。”我说。
“现在记忆有没有恢复一点?会经常会做梦吗?”乔麦问。
“去了码头后,很奇怪,一觉就睡到天亮,什么梦都没有。”我说。
“是吗?应该让石涛去码头干,他最近总是失眠,有时说梦话会喊你的名字。”乔麦说。
“瞎说什么?我怎么会喊他的名字?”石涛说。
乔麦笑了笑,“还不承认?昨天你梦里还唱呢,每次都想呼喊你的名字。”
“你是不是怀疑我和冯起承是同xing恋?”石涛笑着说。
“是啊。”乔麦说。
“好啊,晚上我们三个一起睡吧!”石涛说。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乔麦说。
“是我说的,起承,晚上你跟我们走。”石涛说。
“看他那身板,他肯定比你厉害!”乔麦笑着说。
我笑了笑,“我现在特别想去地下通道唱歌,就是每天太累了。”
“起承啊,你怎么不去毛四的店呢?他现在发了,都开连锁店了。”石涛说。
“这么快啊!真没想到,我就是看不惯他小人得势的样子。”我说。
“毛四这小子脑子机灵,他现在能干起来,我一点都不意外。”石涛说。
“两位,你们先聊,我去一下洗手间。”乔麦说。
石涛看着乔麦的背影,“起承,你现在和海霞关系怎么样?”
“还是那样啊!”我说。
“我听说你家里每月给你们补贴两千块钱?”石涛说。
“是啊,我妈给的,帮我们缴房租的,不过,房租没那么多,一个月一千六百块。”我说。
“起承,我想问你们晚上xing生活还和谐吗?”石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