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送啊?”我说。
“有什么不好的,上午她收一支玫瑰花,下午再收一支玫瑰,这不很正常吗?”毛四说。
“我对你真是无语了。”我说。
“赶紧走吧,别影响我听歌。”毛四说。
我骑着电动车,一路向西,心里想着海霞,现在她妈对她看得越来越紧了,现在她给我打手机都得用暗语:
“描红,你今天给小狗洗澡了吗?”(杨上迁,你今天有没有想我?)
“洗了,豆丁!”(想你了,海霞。)我说。
“洗了多长时间?”(想了多长时间?)
“很长。”(很想)
“描红,我也想给你的小狗洗澡。”(杨上迁,我也很想你。)
“狗爪子好小。”(亲一下!)
“是啊,狗爪子好小。”(亲一下!)
今天是给小狗洗澡,明天她就问别的事,但总离不开狗,意思差不多。
“描红!今天小狗有没有长牙?”(杨上迁,今天有没有想我?)
“豆丁,长了好多牙,尖尖的,真让你受不了。”(海霞,我好想好想你,想得受不了了。)
海霞就在电话那边笑,我也跟着笑。
先是去白洁家,摁了两遍门铃,竖起耳朵听了听,没有任何动静后,我就掉头。每天我都要去几趟穿衣巷,听这名字怪怪的,好像就这巷子里的人穿衣服,别的地方都是裸奔。毛四说穿衣巷也没什么古怪的,中国还有叫摸乳巷,太监巷的。穿衣巷有很多又旧又老的房子,这里的年轻人喜欢网上购物,老年人喜欢坐在树荫下发呆。267号那户人家鸡飞狗跳,天天吵架,329号那户每天上午10点钟,准时起音乐,放的是陈年的调调:
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
我的家,在山西,,过河还有三百里。
我问你,在家里,,种田还是做生意?
拿锄头,耕田地,,种的高梁和小米。
为什么,到此地,,河边流浪受孤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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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给几户人家送手机,第一家收手机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脸上长满了粉刺,头发一根根竖起来,像是刚刚被电击过的。跑了两家,突然发现手机送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