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鹤掀起前摆,缓缓落座,口中淡声道,“砸啊,怎么不砸了?”
王氏心中又惊又怕还又恼。
赵江鹤继续道,“没砸够,再让刘妈妈把府中旁的东西都取来,你想砸多久砸多久……”言及此处,赵江鹤抬眸看她,“还砸吗?”
王氏咬唇看他。
赵江鹤眼中平静,见她应是不会再闹了,才开口,“这门婚事,从一开始订的是阮奕和锦诺,阮奕傻了是锦诺,阮奕好了也是锦诺,从来都和琪姐儿没有关系,你闹什么气……”
赵江鹤声音低沉,几乎没有怒意,却不怒自威。
王氏心头一凛,应道,“两个都是你女儿,你却对赵锦诺偏心!”
赵江鹤似是此时眼中才有些许怒意,“我对她偏心吗?”
王氏怔住。
赵锦诺是自幼养在庄子上的,而赵琪和赵则之兄妹二人则是养在她身边锦衣玉食,王氏一时不知怎么应声,便噤了声。
赵江鹤继续看她,“你怎么对锦诺的,我怎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在府中拂了你颜面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王氏喉间轻咽。
赵江鹤垂眸,“这门婚事是锦诺的母亲尚在时,同阮家定下来的,同赵琪没有关系,旁的事你如何都可以,锦诺的婚事,你不要插手!”
王氏哽咽,“什么叫同赵琪没有关系!这婚事是你同阮鹏程在酒桌上喝得稀里糊涂定下来的,阮鹏程根本连是赵家哪个女儿都不知道!同安氏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似是触怒了赵江鹤,他眸间蕴意。
王氏轻轻颤了颤。
赵江鹤深吸一口气,敛了眸间的蕴意,再次沉声道,“如今陛下和皇后已经赐了婚,婚期也定了,这婚事你再想,也无非自寻烦恼。我知道你不喜欢锦诺,等她出嫁了,你也不常见到了,这两月就不要在京中生事了。京中不比乾州,如今又有阮家这层关系,你应当比我更知轻重……你不是一直都想回京中吗?如今回来了,是还想回去吗?”
他语气并不重,却句句都戳中王氏!
一双眼睛似是将王氏心底看穿。
王氏喉间再次轻咽。
赵江鹤低眉,撑手起身,“闹够了,就让刘妈妈安排人将偏厅打扫干净了,我知晓岳父岳母从小对你娇惯,你也有性子,但日后你若心中再不爽利,不要在这些明面上,能被人看出来的地方不爽利,并不聪明。”
见他从身边走过,王氏忍不住咬唇,“我骄纵?那安氏呢!”
赵江鹤脚下蓦地驻足。
没有转身。
王氏轻哂,“我有安氏的性子大吗?”
赵江鹤没有转身,也没有吱声。
王氏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见他似是又准备同早前一般,不同她吵,亦不理会,王氏胸前剧烈起伏着,眸间透着嫉妒和恨意,恼道:“你有让安氏收敛过性子,让她聪明些吗?”
良久,赵江鹤应道,“她过世多年了,提这些事情有意义吗?”
依旧避重就轻。
“户部还有事,我这两日歇在户部,不必等我。”赵江鹤声色略微发沉,言罢径直往偏厅外去。
王氏笑道,“若没有意义,安氏过世,你送赵锦诺去庄子上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