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在了……
很早之前,就已经不在了……
他指尖扣入掌心,犹若剜心蚀骨。
屋中的灯火亮了一些,直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
这一宿,赵锦诺只觉睡得极好。
翌日醒来,晨曦微露,似是心情都好了许多。
今日还要启程往京中去。
这一路与范逸同行,范逸走得早,又最为守时。他自己守时,便也最反感旁人迟。
同范逸一道,就连平日在府中慵懒惯了的祖母都不大敢作迟。
她亦是早起。
刚出苑中,却见驿馆的小吏快步朝苑中来,“大小姐安好。”
是特意来寻她的。
她福了福身。
小吏朝她道,“大小姐,侯爷让下官来知会大小姐一声,今日要晚些出发,不着急上路。”
她意外,温声问道,“这位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小吏笑了笑,应道,“下官是听说宴相忽然要同侯爷一道回京,但宴相手中还有些事情未完,所以要耽误些时候,侯爷这里便也跟着要晚些再出发。所以,侯爷是怕老夫人和大小姐这处等,就让下官逐一说一声。”
宴相一道?
那……岂不是她这一路回京都能见到宴相了?
赵锦诺心中莫名涌起一抹小欢喜,嘴角微微勾起,朝小吏道,“劳烦大人了。”
小吏应了声“不敢不敢”,这才转身离了苑中。
赵锦诺心中唏嘘,她昨夜临睡前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再见宴相?今日就听说宴相会同范逸一道回京,那便是往后的四五日,她都能远远见到宴相,许是还能同他一道说话……
六月底,已是盛夏,满苑草木葳蕤,鸣蝉不已。
赵锦诺却觉心中繁花似锦。
……
等到巳时过后,赵琪来了苑中,“姐姐,听说了吗?我们这一趟回去,要和宴相一道呢!”
宴相是国中重臣,是陛下最器重的臣子,也是天下读书人心中推崇之人。
国中便是连孩童都知晓宴相。
何况赵家还有官职在,王氏的娘家亦在朝中任吏部要职,赵琪听说宴相要一道同行,同赵锦诺听说时候一样惊喜!
赵琪托腮叹道,“听说宴相本人温文尔雅,见过的人都说如沐春风,还说宴相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男子,只是一门心思都扑在朝中之事上,到眼下都未娶妻,也有说宴相的夫人早亡,宴相心中一直记挂着夫人,所以一直未娶,连儿女都没有……”
赵锦诺倒是未曾听说这么多。
昨夜在暖亭中同宴相相处,她心中还感叹过,宴相的子女该是多好福气,但今日听赵琪这么一说,赵锦诺心中忽然替宴相惋惜。
不知为何,她忽得想起在暖亭告辞时,宴相忽然问起她的书可是同娘亲一起念的,她早前是同宴相说起过,娘亲说每人读书读出的感悟都不同,只是后来她说起娘亲过世许久,她当时光想着娘亲去了,眼下才想起那时宴相脸上的笑意渐敛……
宴相真是一个好人,所以会念及她心中对母亲的思念。
赵锦诺淡淡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