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阿昌,半边脸紧贴着湿漉漉的甲板,上面的半边脸是一只军用皮靴。
阿昌的嘴半张着,被皮靴压得已经变形。
看得出来,当时的阿昌被日本兵踩在脚底下有多么的绝望。
“这么说,这个人你非但认识,而且还是为你办事的?”
小林木一死鱼般的眼睛望着信成河,想从他脸上发现自已期待的神色。
果然如他所料,信成河没让他失望,露出的神色不但惊异,而且可以说是恐惧了。
“不瞒小林君,我最大的爱好也就是金银珠宝钞票女人了,你也知道,信家其实就剩一个空壳子,徒有其名,习惯大把花钱的我,只能另开蹊径了。”
“信桑!你变了!”坂田道。
“变了?”
“变的更加务实了。”
“没办法,信家能倒,但我的排面不能倒,睁开眼就想花钱,井里的水大瓢小碗的向外舀,总有干的一天,所以??”
小林木一脸上的神秘消失了,这才是真正的信成河。
“不过,我很感兴趣,你运送的那批货,码头上的报备与那个阿昌身上的两份清单完全不同,并且,何昌身上的两份清单也差之千里。”小林木一道。
“这个??”
“哈哈,成河君!这里就我们三个人,况且你又从李仇山手里救过坂田少佐,如果追究的话,此刻你应该在特高课的审讯室里。”
“既然小林君如此坦诚,我也不再瞒着你了,你知道我们的恩师影佐先生,最喜爱中国文化。
特别是古玩字画之类的,但这些东西价格都不菲,所以,我就从黑市上搜些紧俏物资,改名换包装,以次充好,更多的赚些钞票。”
“哈哈!若是影佐先生知道你此番用心,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呢!”
“我做这些,影佐先生是不知道的,还望小林君与坂田少佐替我保密!”
小林木一止住了笑,“若不是山本俊野给我透露了消息,这会你已经坐在海军司令部特务处的老虎凳上,而不是这里!”
“你是说我们的老同学山本君也在上海?”
小林木一继续说道:“就是他!前段时间我回东京时顺便去他的家乡一趟,得知他三年前就到了中国。具体在哪里,他母亲也不知道。在我临走之前,他不识字的母亲拿出两封信,从信上我得知他现在就在上海。”
信成河感慨一下,“一别经年,没想到却在上海听到他的消息,而且是他救了我!”
“还真是山本君救了你,当那个阿昌的案件报上来,山本君就看到了你的名字,出于原则,虽然他知道我在上海,却一直没有与我联系,然而为了你,这次他主动联系上我,把你的名字划掉,全部罪名都安在了阿昌头上。”
“小林君,多谢你与山本君的关照,改天你替我把山本君约出来,我们一醉方休如何?”
“成河君!在中国,我们需要你这样人才,为你们的新政府服务,为大日本帝国服务,所以,你不用谢我,我只是在替帝国挽救一个人才!”
“那阿昌?”
“你的意思呢?”
“阿昌走私的也不是什么军用物资,只不过清单上面有些禁品,但追根结底,也不是什么大罪,我想,还请你和山本君高抬贵手??”
坂田道:“放了阿昌,只要课长点头,就像放屁一样容易,只不过??”
“明白,明白!”
小林木一说:“老同学让你见笑,这只不过给阿昌一个教训而已!”
小林木一之前对金钱交易最是深恶痛绝,自从回了趟东京之后,整个人像变了样子,对于金钱之类似乎不那么排斥了。
见信成河没有接话,继续说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