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成河从码头回来,顺便去了大哥信成道住的客栈。
他让小金子在车里待着,一个人来到大哥所在的房间。
等信成道关了门,信成河这才坐下来。
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大哥灰白夹杂的头发依然很长,但可以看出也曾用心打理过。
若一个人习惯了孤独,那么孤独对他来说就应该是一种享受,或许大哥即是对这种生活的享受,才有着这般如此的姿态。
信成河眼里闪过一丝晶亮,然后不易察觉的又把它们收藏起来。
“大哥,要不你就去舅舅那挂个闲职,整天窝在房间里,会很闷的!”
信成道摇摇头,他知道信成河担心他。
“我们兄弟俩已经被黎世君绑在一起了,舅舅那里还是不去的好。”
“大哥,你想得简单,黎世君的每一步棋里都已算准,我们就是他的棋子,由不得自已,即使你不去舅舅那里,黎世君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信成道做出无奈的表情,“我既然回来了,也没准备去别的地方,只有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你那里才得以安宁。”
信成河坏笑道:“我本身就是一个汉奸、一个特务,只要有这两个标签,我永远都不会安宁,所以也不需要安宁。”
信成道没有接话,沉默着为信成河倒了一杯水,似乎在想着什么。
“大哥!???”
在信成河看来,这很不像大哥平时的样子。他那里,一定有什么事情。
信成道放下水杯,额前一缕长发滑落,遮住脸上时间刻下的痕迹。
“是有一点小事,只不过我知道你们的原则,所以??”
信成河相信,大哥一直都清楚自已的身份,只不过知道组织原则,他没有多问。
“你的事情都过去了八年了,没有人会记得清,你一直认为能够为自已做证的人,现在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所以这件事,只不过是一堆乱麻,永远都不会找到头绪。”
信成道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有些激动。
“不要说过去八年,就是八十年,那些死去的同志们都还会被后人铭记,只要能让我回去,那些耻辱的烙印,我愿意背负!”
“你怎么回去?只要你身上有叛徒的烙印,或者那段时间说不清楚就不可能回去!”
信成道突然咆哮道:“我不是叛徒,老七更不是死在我的手里。”
信成河有些诧异,印象中的大哥从来没有如此过,但他能对大哥的这份心情感同身受,那件事情折磨得他太久,早已深深地扎根在心底。
信成道也察觉到自已的情绪不太适宜,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我要怎么证明自已,你们才能重新接纳我!能证明我的只有那个季云海,然而这么多年过来,我发现所有的疑惑都有他的身影存在。”
“那个季云海根本不会为你证明,要证明的话,八年前他也不会突然消失,让你受了那么的罪!他季云海的出现才是你噩梦的开始!”
“出那件事情,我与他已相识两年之久,那时的我们都是想把一腔热血洒在这黄埔江畔的人,从未有过之外的杂念,是可以相互托付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