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新四军里面有日本人的奸细。”严其实一直盯着信成河,似乎想从信成河脸上看出他想看到的表情。
“二哥,你真会开玩笑。”信成河却让他失望了,丝毫没有半点惊讶。
“早已知道了?或者,你不是新四军的人?”严其实笑了笑,似乎有些意外。
“我要是新四军的人,也不用找二哥帮忙了。”
“我总觉得你是那边的人。”严其实又说。
“看来二哥在军统的时间越长,越来越不相信别人了,当初你和我大哥在上海的时候,就怀疑我是共产党,当时我才十五岁,差不多十年了你这一点还是没变。”
“十年前我和成道大哥围捕上海共党组织的一次行动失败了,知道详情的就只有我和成道大哥两个人,你那时正在上海求学,与成道大哥住在一起,那天我与他商议计划的时候,你好像一直在二楼睡觉。
事后,成道大哥虽然没说,但也怀疑是你泄的密,你当时还小,又是他的亲弟弟,是不是你,都没有深究下去,所以那次的失败,都被他一个人扛了。”
“二哥,你真的认为我是中共的地下党?”信成河表情依旧平静。
“你若不是地下党,为何老罗与蔡处长的底细你都一清二楚?”严其实问。
信成河扭过头,掏出一根香烟点上,并没有回答严其实提出的问题。
“你在生二哥的气?”严其实走到信成河身边。“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你不知道,对于我和成道大哥来说,意味着什么。”
“二哥,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从小你和我大哥就护着我,不允许别人欺负我。成山也是我二哥,但我从未喊过他一句二哥。在我的记忆里,你才是我的二哥。”信成河望着吐出的一道道烟圈发呆。
“成河,我知道自从伯母出事以后,你整个人变了,一心想着为死难的马迹山人们报仇,当我第一次听到蒙面人狙击日本人的时候,就想到这个人一定是你。”
“你是不是地下党,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结果。你不说,应该是最好的答案。重庆方面我已调查过,没有你的任何信息。依你的才能与身手去做一个日本人的翻译,然后又去狙杀日本人,这让我实在有点看不透。”
信成河知道,在严其实这种军统高级别的特工面前,似乎每个人都是透明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你完全有机会杀了坂田,可你却没有,你是在等一个机会,等待一个可以令他与那些双手沾满鲜血的汉奸一同消失的机会。这些年你没杀坂田,还有一种可能,是你的身份让你有所顾忌,因为你想更深的走进去。不然的话,依我对你的了解,十个坂田也活不到现在。”
信成河对严其实突然觉的有点陌生。但现在严其实对他至少是坦诚的,甚至说坦诚的有些可怕。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二哥,但这些只是你的想当然,想杀坂田的是我,狙击日本人的也是我。”
“你是在承认你的身份吗?”严其实说。
“二哥分析的很对,我没有急于杀掉坂田,是基于我的身份。”信成河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可你不知道的是,小林木一交待我的工作,对于坂田,其一自然是翻译与沟通,其二,我要负责坂田在无锡每一天的安全。”
严其实有些不太相信,“据我了解,你的身手除了我和成道大哥知道,没有其他人知道。”
“不错,小林木一不可能知道我的一切,但他了解信家在无锡的势力与威望,所以,这一点我与严叔一样,同意了小林木一的条件,他再也没有去我家一趟。”
信成河又猛抽一下还有一口的香烟,用两指夹住投入到窗外的运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