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兴重返回二楼,见那年轻女子还在,便走上前去。
“哎哟!这不是严大小姐吗?今天怎么就一个人在这吃饭呢?”郭大兴说。
锡城人几乎都知道这位严大小姐,不只长得漂亮,而且写的一手好字,现在是一家教会学校的国学老师。真正让锡城人记住她的则是她的父亲严至之——锡城维持会会长。
严大小姐其名严其玲,毕业于复旦公学。因对其父做了维持会长一事,耿耿于怀,不愿天天面对这样一个汉奸父亲,愤而离家搬到学校的宿舍居住。
见是郭大兴,严其玲扭过头不去理他,继续吃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这郭大兴虽是保安队长,有枪有权,但比起本土宗族绅士组成的维持会在日本人面前就显得不够自信。在结构上,保安队也隶属于维持会,虽然有时不高兴时保安队也不去鸟他维持会。
严其玲今天很烦,确切地说,从看到信成河与小惠湘一道进入兴福记时,心情才开始变得糟糕起来。
自她与汉奸老子翻脸搬到学校后,信成河来过两趟,但都被她拒之门外。有时候她在想,有一个汉奸老子已经够她丢脸的了,而她从小就经常被大人提起要嫁去的信家老三,虽然不是娃娃亲,但在她心里可都是默认了的,你说家里不愁吃穿,却偏偏又做了一个让人唾骂的汉奸翻译。
郭大兴见严大小姐不理会自已,在众多人面前很是难堪,可也无法,总不能人家在这里吃顿饭,就带回宪兵司令部,况且她家里还有一尊自已得罪不起的大神。
“严小姐,一个人在外面可当心点,你看刚才就有作乱分子,危险的很呐!”郭大兴讪讪的说。
严其铃这次终于开了口,“郭大队长你抓好你的乱党,我可不是的目标,没空跟你闲扯。”
还认识我郭队长,算是找回了一点颜面。郭大兴一挥手,众伪警员呼啦啦从楼梯上向一楼撤退。
警察局长韦一凡身材肥胖,挺着大肚子还没爬上二楼,又被他的弟兄们推下了一楼。
信成河扶着小惠湘与老罗站在大门内侧。门口有伪警察守着,兴福记的食客一个都没走掉,乱轰轰的站在一楼大厅。
待保安队长郭大兴下得楼来,伪警察局长韦一凡扯开嗓子对众人说:”今天所有这里吃饭的人都老老实实登记,不能漏掉一个可疑分子,哪个要是对不上号,或者刻意隐瞒,可就别怪我韦某人不客气了。”
人群里一阵骚动,尽管也有人作金刚怒目之势,见郭大兴、韦一凡及一众警员举枪执棒,也只得摇头叹息配合登记。
络塞胡年轻男子站在郭大兴身边,两只眼睛不停的在人群里扫过,似乎想在人群里找出他要的人来。
“阿根,你说今天这里有地下党接头,从哪得到的消息?”郭大兴对着身边的络塞胡年轻男子说。“那个跑掉的人究竟是谁?”
“跑掉的是属于新江抗的陈启东,游击队杨寿松的联络员。”
信成河在不远处隐约听到了杨寿松三个字,才想起刚才教师模样的中年眼镜男子的背影竟然有些熟悉。
络塞胡年轻男子叫蔡阿根,原是小尖码头装卸工,后被江南抗日义勇军吸收为外围人员。
按理说,一个外围人员是无从知晓内部信息,以及见到更多江南抗日义勇军的同志。
蔡阿根此人好吃懒做,光棍一人,在码头装卸时就有一天没一天的干活。码头上都是熟人,知道他的尿性,也都是有他无他都可的打发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