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海个头虽小,但往那一坐,不说话时,也自有一股威严之气。
韦一凡挺个西瓜大的的肚子,坐在季云海的左侧,正在乐呵呵的听着张展天不着边际的牛皮。
季倾城没来,是张展天的主意,他说一桌子男人,女人上不了台面,改天他专程再请她一次。
虽是如此,季倾城还是一脸不悦,索性换了身衣服,一个人出去了。
她只要两三天不回家,季云斋一定臭骂张展天,想到爹爹猪头猪头的骂着张展天,季倾城感觉特别解气。
这些张展天怎会知道,只认为季倾城在耍她的大小姐脾气。
乐呵一阵后,张展天就问:“海叔,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好了,趁现在韦队长也在。”
“那好,”季云海调整了一下坐姿,“既然这么说,老朽真有一事不明??”
韦一凡放下手里的茶盏,“请海爷明说??”
“我只想知道,小达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韦一凡愕然,“小达???”
张展天慌忙接道:“就是邱达。”
韦一凡望望张展天,又望望季云海,欲言又止。
季云海明白了韦一凡的意思,缓缓说道:“韦队长尽管放心,展天又不是外人。”
韦一凡呵呵笑了两声,“没别的意思,只是邱达的事??”
季云海木刻般的脸,毫无表情,也没追问,大约在等韦一凡说完。
韦一凡继续说道:“当初,刚接到季爷托人捎来的话,我就命人做足了准备,您知道,监狱毕竟是日本人的??”
“后来,季爷那里迟迟再没有别的消息,我就添油加醋,于是日本人就给邱达定了个走私战备物资、通敌的罪名,我想这样一来,就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刚高兴没几天,日本人准备把邱达与那个吴山,还有好几个抗日份子一起枪毙,您海爷的消息就到了,说最好能保他一条命??”
“以前要杀邱达的是我,现在要救邱达的也是我,那时我又找不到您老人家,但季爷交代的事情又不能不做??”
季云海依然没有表情,冰冷的说:“我大哥的意思就是让邱达死在日本人的监狱里,可我考虑到毕竟邱达在无锡也是尽了力的,所以才舍不得他丢掉性命!”
韦一凡说:“当时找不到您,来这里传话的人迟迟没有回信,季爷的吩咐又不好违背,为这事我几天几夜都没合眼??”
“韦队长,真是难为你了!”
“就在准备枪毙邱达的前夜,临时关闭抗日分子的西山监狱莫名的起了一场大火,起初以为是忠义救国军的人要偷袭日本人,但一直到火被扑灭,也没听到枪响??”
“我被那夜值班的兄弟们叫醒,带人急匆匆赶到地方,监舍的门大部分都还锁着,现场许多烧焦的尸体气味扑鼻??”
张展天的眼睛一直盯着韦一凡,忍不住问道:“邱达被烧死了?”
韦一凡说:“这个我不敢确定,虽然有些人面目难辨,但经过清点人数,我发现有许多出入,当值的日军小队长派人找到我??”
“警察局当值的一个兄弟也苦苦哀求,我就把数目修改了,最终这件事也就向小林木一报告为火灾,然后不了了之。”
张展天又问:“邱达到底死了没有?”
韦一凡说道:“这个只有老天才能知晓,不过从此以后,便没了他的消息。”
季云海拍拍手说道:“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命大命小是他邱达自已的事,我所做的都已做到。”
韦一凡又是哈哈一笑,伸出大拇指,“海爷的为人义气,看来名不虚传呢!”
季云海木刻的面孔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江湖么,当以义字当先??”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