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成山跟在季重光身后,随着小路也高高低低的走着,高处裸露的石子下,似乎有破旧衣物的影子。虽是艳阳高照的白天,信成山却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季重光回过头看着紧张的信成山说:“信处长有些紧张?”
信成山点点头,“这是什么鬼地方?到这里干什么?”
季重光踢了一脚一个土包外裸露的破布,一根仿佛腿骨模样的东西呈现在信成山面前。
看到信成山不由的一哆嗦,季重光笑的更欢,“这还真是一个鬼地方,看见没有,这是上个月刚枪斃的一个抗日分子,肉都被野狗掏吃了。”
信成山转身就往回跑,季重光一把抓住信成山的右手说:“信处长,武处长还在上面等着你呢!”
两人又绕过许多大大小小的土包,向上又走了一段路,才看到一个操场大小的平台。
武世宝嘿嘿笑着走来,上下打量着信成山,“信处长,好像脸色不好吗?”
信成山捂着胸口没有说话,季重光看看武世宝说:“信处长一个娇贵的少爷还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地方,有些不适应。”
武世宝说:“原来是这样,信处长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看到没有,这些都是一些玩固的抗日分子,为了彰显新政府的威严,稳定大东亚共荣圈的和平,将在此处决他们。”武世宝又说。
信成山这才看到靠近平台的一边,五、六个五花大绑,蒙着黑色眼罩的人齐刷刷的脸朝外站着。
信成山眼神里充满恐惧,“我对杀人没有兴趣。”
武世宝拍拍信成山的肩膀,“这个世道,对什么不感兴趣,也要对杀人感兴趣,因为不是你杀了别人,就是别人杀了你,特别是做我们这一行的。”
信成山说:“在我没来之前,黎主任答应我,不让我做这些事情。”。
武世宝哈哈大笑,“信处长,这么大了,单纯的倒像一个孩子。来这里也是黎主任的意思。”
信成山在来上海之前,三弟信成河就曾反复交待,不要因为他的原因,而委屈自已,现在,这帮人又竟然对他的智商毫无忌惮的侮辱。
信成山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也仅仅瞬间又暗了下来,必竟,日本人在三弟的资料里,说他是一个胆小懦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
这种转变太快,以致于任何人都没察觉,然后,季重光又看到了因紧张而有些发抖的信成山。
“可我不会开枪,更没有杀过人。”信成山怯懦的躲开武世宝刀一般的眼神。
武世间似乎很欣赏信成山的这种表情,“凡事都有第一次,不会开枪可以教你,这面前的几个人都是你的靶子,直到你练会为止。”
信成山又说:“我可以拒绝吗?”
武世宝笑着摇摇头,向季重光招手。
季重光会意,走到信成山面前说:“谁都不可以拒绝,进入了76号,不但要沾上军统的血,也要沾共党的血,这样才能证明,你是真正为新政府效力的。”
说着季重光塞了一把枪在信成山手里,一举枪扣动板击,连发两枪击中最右边那个人的后脑。
随着两声枪响,那个人沉闷的吼了一声扑在地上。
信成山丢掉手枪,跑向一旁,突然呕吐起来。
至于后面几声枪响,几个人倒地,信成山不知道,他只记得武世宝、季重光野兽般的笑声塞满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