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摆摆手:“你们只是相处得少了,觉得生疏,多处处,多处处就好了。”
青云有些暴躁,太后犯了死心眼,完全朝她不愿意的方向去了。照太后的说法,她跟石明伦合不来,就多相处一下,迟早能合得来的——那如果还是合不来呢?那就再多相处一下。反正太后不接受他们一辈子也合不来的说法就是了。
青云想起了皇帝弟弟,有些不死心地拿他作挡箭牌:“皇上没跟母后说什么吗?关于石明伦的事?”
太后对此倒不以为然:“皇上只是觉得明伦行事有些不当罢了,明伦还年轻,犯些小过错也是人之常情,等过几年练历得多了,也就好了。况且龚乐林也是先帝信任的臣子,明伦与龚乐林共事多年,见他家有难,便竭尽全力相助,不正意味着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么?这不是好事呀!”
青云捂着额头,只觉得两边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发疼。太后一旦钻了牛角尖,可没那么容易拐过弯来。她该怎么办才好?
谢姑姑过来相请:“卢太嫔带着静安王前来请安,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忙道:“让他们往西边小huā厅去,别在这里了,这边儿热,见外命妇还罢了,见宫里的人却不必。我先回房换件衣裳,你打发个人过去陪一陪吧。”又问青云:“你要不要过去瞧你弟弟?”
卢太嫔从来就没把青云放在眼里,她母子二人都不知道青云的身份,只当她是进宫打秋风的宗室女,当着太后的面,还有几分笑,背了太后却是爱理不理的。青云问明宝云不曾同来,也就没兴趣跟他们虚与委蛇了。
太后回了房,谢姑姑打发芙蕖去陪客,自个儿却跟着青云进了后者的房间。
青云看出她有话要说,忙起身迎她进来:“姑姑有什么事么?”
“县主,太后只是为你的婚事着急,你心里别怨她。”谢姑姑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前些天南阳王妃进宫来时,提起宗室里有好些姑娘都找不到合适的人家,足有十多位超过十八岁的老姑娘,她们做长辈的看着心里着急,就想请太后出面,给这些宗室女儿们找人家。南阳王妃说得有理,太后推托不得,如今只能借口清江王的婚事未解决,暂时拖上些时日,迟早要答应下来的。到时候,京里差不多人家的子弟,但凡是平头正脸,性情为人算不上不堪的,可就要被人定了去了!太后是担心,县主也是这个年纪,若再不定下来,将来就只能将就别人挑剩下的了!”
南阳王正是宗人府宗令,南阳王妃出面说的事,太后确实不好推辞的。青云这一两年也常常听人说起宗室女难嫁的说法,今儿在小宅里,李嬷嬷提起平郡王府旁支三太太过府跟温郡王太妃说话,也提到前者的女儿年近二十也未能找到人家的事。青云可以理解太后的焦急,只是不能谅解她不顾自己的想法,强要自己接受她的安排嫁人。
谢姑姑听了青云的话,也有些明白了,便劝她:“太后一时想左了,县主若跟太后来硬的,只怕太后着恼,事情更不好办!太后其实只是为县主终身担忧罢了,若县主实在瞧不上石统领,不论是哪一家的子弟,也该先挑一个出来。只要有一个人让太后安心,太后自然不会再逼县主。只是有一点,县主别怪奴婢多嘴,奴婢跟在太后身边,这几年也陆陆续续见过一些高门大户家的子弟,真没几个能比得上石统领的。您与他又是旧识,瞧着也不象是厌恶他的模样,为何就是不肯答应婚事呢?”
谢姑姑没有等待青云的回答,就离开了,青云坐在屋里,却是千言万语在心中,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发了一会儿呆,她想起先前起的那个念头,觉得还是要试一试的好。若石明伦自己也不愿意,兴许两人合计一下,能想出办法来呢?
她现在虽然只是县主,但依皇帝的意思,似乎是打算将来给她加封回公主位份上的,等她成了公主,无论外界的人怎么想,她的丈夫都要遵守驸马的规矩,别说三品的实权武官,只怕连武职都做不成。石明伦身为军中年青一代武将中的佼佼者,志存高远,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投置闲散。这门婚事对她而言是负担,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桎梏呢?说不定他比她还要热切地想要搅黄这门婚事呢!
青云心里存了事,也不打算在宫里过夜了,跟宫人说了声,连声招呼也没跟太后打,就急急忙忙地出了宫。回到小宅,她第一时间是叫了杏儿过来问:“李嬷嬷这会子是在屋里吗?”
杏儿却道:“嬷嬷这会子正有客呢。”
这倒有些出乎青云意料之外,不过不要紧,她可以等。她改而问杏儿:“先前叫你去做的事,你可办了?”
杏儿点点头:“奴婢试探过了,瞧李嬷嬷的意思,似乎是打算在县主这边养老的。她说,石家虽好,无奈石大爷并不是旧主,石家其他人又跟陈家没什么关系,她若过去了,未免尴尬,还不如留在县主的庄园上,好歹是先帝安排的。”
这么看来李嬷嬷还不算糊涂。青云心下一定,便交待杏儿:“等李嬷嬷的客人走了,你请她过来,就说我有事吩咐她,想让她往石家跑一趟。”
杏儿怔了怔:“石家?可李嬷嬷这会子见的客人,正是石家来的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