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易得,也万般无情。
这一年的茫茫大雪,带走了赵功新,同时也释放出一个强烈的讯号,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常言道,掌权者,尤其是到了赵功新这个层次的人物,追求的不但有在位功,还有身后名。
当诸人以为,这场葬礼,官方必将郑重操办的时候,实际上,并非如此。
似乎赵功新生前有意交代过,一切从简,因此遵循逝者的遗愿,这次的葬礼规模,逐步缩减,以低调为主。
而发丧的贴文,同步传遍国内各大省市,再经由官方逐批通报,举国之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件事。
也不清楚,是人生来就恋旧。
还是等离逝了,方才回味出他生前的万般好,一如当初宁轩辕黯然离开时,诸人的复杂心思。
如今,赵功新这位功勋人物,也离开了。
听闻他走的不甘,因为,那个他最挂念,又最放不下的人,没有陪在身边。
谁都清楚,这位本该候在身边,却最终爽约的人,姓宁!
……
北域雪花,越吹越大。
哪怕白日里,视线能够接触的地方,也是雾茫茫一片。
万般庆幸,这场大雪在肆虐一整个北部之后,终于收敛规模,停了下来。
距离燕京国都直线路程,仅有二十公里的某座闭塞小山庄,一位年轻男子,匆匆吃完妻子亲手熬制的羹汤之后,方才心满意足的走出屋外。
“终于停雪了。”
年轻男子两手叉腰,笑眯眯舒展了个浮夸身姿,视线跃起,又追逐向一片被雪花压塌的枯叶。
他其实有着非常俊朗的容貌,尤其那双眼神,深邃,又布满温情。
犹记得当初才来到这座山庄的时候,本地居民,还小小震惊了一番,估摸着没见过这么俊朗的年轻小哥。
可惜……
随着年龄渐长,生活方式也越来越慵懒,如今的他,黑色胡茬如杂草丛生,伸手一摸,还略感扎手。
以前中规中矩,为人正板习惯了。
如今,率性而活,方知一场名利海沉浮,简简单单最为美好。
马放南山,刀枪入库?
又或者形容的再矫情一点,隐姓埋名,自此不问世事?
“喂,还不出去砍柴?发什么呆呐?”
某人伸手摊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毫不留情的抬起一脚,再砰得关上大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正是宁轩辕的胡须男子,无奈翻起白眼,最后拎上门口的柴刀,呼哧呼哧,准备大干一番。
“宁娃儿,又被婆娘欺负了?”
门对面,一位裹着厚重兽衣扒拉着旱烟的老人,幸灾乐祸朝宁轩辕挤眉弄眼道。
宁轩辕没好气回呛道,“我这么威风凛凛的男人,岂会怕婆娘?我那是让着她,你不懂!”
与高冷的人生活,你会越来越惜字如金。
同理,与开朗的人住久了,你只会不知不觉笑容满面。
人,是容易变的!
今时今日的宁轩辕,比以往更爱碎嘴,絮絮叨叨说个没停,可他颇为享受。
老家伙听罢宁轩辕的解释,忍不住哈哈大笑,随手指了指他手中的斧子,“大男人拎着斧头,缩在山坳坳里砍柴挑水虚度光阴,你也好意思说自己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