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伊夜,请你在这里再待一会儿……那皇族的人来了,我便将这些话呈上,一定可以解这一方水土的忧患……”“飞光,我不明白。”叶一鸣坐在井沿边上,“修仙求道,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不就能够实现你想要的目标了吗?你只要继续修道,按你的资质,总有一天,或者说这大云寺的高僧,这么多年来也总有一人
,能灵活使用法术或者线束,救济这一地的灾民不是吗?”
“伊夜,凡人求道,得多少年?这些人能等多少年?”
飞光淡淡一笑,这笑意似乎就是反驳:“即便是这些人等得起,古往今来,真的能够飞升得道又有几人?”
“那你为什么还修佛……”
“我修佛,不过是想求个心气平和。这里的土地不好,戾气太重,人们生而不得安宁。”
飞光手腕上的佛珠折射着夕阳的光芒,反射出柔和的红光。
“都说修仙求道不入凡尘,飞光,你这个想法,入世太深了。”
叶一鸣哂笑,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哪里有资格说人家大云寺的高僧呢。
“入世?伊夜,你且说一说,我们这些人,何曾离开过凡尘。”飞光的目光辽阔,“入生死而无生死;在凡尘而出凡尘。无凡尘,哪里来的道?”
他的眼睛如此透彻,仿佛已经看过芸芸众生一般。
“你果然跟你的名字一样。”叶一鸣想起了一首诗。
“嗯?我的名字?”
“嗯,李贺的……啊李贺是谁你不知道吧。”
飞光摇头。
“没关系,你听着就行。”
叶一鸣张了张口,把上学的时候老师要他背诵的《苦昼短》背了出来: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飞光飞光,这里竟有我的名字。”飞光诧异,“前面倒是听得懂,后面任公子,刘彻还有嬴政……这些就不知道了……”
“呃……你就当是一些神仙啊达官贵人啊之类的……”
叶一鸣心想,当时死记硬背,哪里还会知道要怎么解释任公子刘彻嬴政的关系啊……
飞光那一丝不苟的脸上,认认真真地思索了一会儿,露出了豁达的笑意。
“这首诗叫什么。”
飞光问道。
“苦昼短。”
那日落西斜,飞光看着自己越拉越长的影子,微乎其微的叹息从唇齿间而出:“果然苦昼短。”
“谢谢你,伊夜。我知道那皇族的人来的时候,我要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