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简直觉着这主意好极了,他对顾时二人道,“时伯伯困境一解,港市股价立刻飙升,时伯伯之前质押的股权之类的立刻就能赎回一部分,现金流重回正轨,如此,千般烦恼尽消解,时伯伯还有什么担忧的呢?”
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我上金融投资课时,老师还提过,这个时候姑姑不妨拿些钱收购时氏股份。待以后股价抬上去,姑姑稳赚不赔。”
“网上有这么句话,危机危机,危险中方见机遇。”江浔想了想,“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时坤上火发肿的腮帮子抖动两下,他祈求的看向江浔,“江总若愿意出一纸合作公文,我拿江氏5%的股份来换。”
江浔摇头,“危机危机,危在前。我对股市没兴趣,我既不会锦上添花,亦不会雪中送炭。因为,我最恨别人表里不一的轻视我,更恨有人两面三刀的利用我。”
时坤如饮黄连,满面苦涩,“江总,我真没有,不说咱们是亲戚,我也不敢哪。”
“希望你是真拿我当亲戚。”江浔道,“时伯伯既是来找我的,我就不留您了。您现在恐怕也没时间喝茶。姑姑向来义薄云天,她公司更是能人无数,您这点小事,姑姑弹指可解。希望明天能听到时伯伯的好消息。”
江浔就要端茶送客,顾守静责怪道,“明明你一句声明就能解决的事,何苦要这般大费周章。”
“我跟时伯伯远一层,我明说了吧,当初他买水军黑我,我没落井下石就是厚道了。姑姑,你是时伯伯的亲弟媳,别把你的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江浔脸一沉站起身来,“我还有事,不陪二位长辈说话了。”
今天看够了这两人难受哀求的嘴脸,江浔起身走人。
顾守静把一腔不满都发到顾守锋头上,“我好歹是他亲姑姑,二弟你就坐着,一句话都不管!”
“一会儿我教训他。”顾守锋不咸不淡的说,“阿浔一向有自己的主见,他定的事,我说也枉然。说恼了他,他直接翻脸了,于老时更不利。他的公司我是一点股份都没有,也做不了他的主。你们还是想想接下来如何应对,董事会那里先有个交待的好。”
又听顾守静抱怨一通,顾守锋把二人打发走,约摸是晚餐时间。顾守锋从露台回屋,问李姐,“阿浔呢?”
“在餐厅,先生,晚餐好了。”
顾守锋去往餐厅,江浔已经先行入座,手里在拿着耳机听什么,见到顾守锋,这孩子眼神明亮,唇角含笑的招呼一声,“爸爸快来。给你听点有意思的。”
“什么?”
江浔将耳机塞到顾守锋耳中,打开一段录音,是一段简短对话。
女人声音满含恨意:这小杂种,真是难说话。
男人的声音明显有气无力无精打采:没想到江浔这么难说话。
两人都沉默下来,男人先问,“江浔说的那事,你看怎么样?”
“先上车,上车再说。”
接下来就是嘈杂声,听不到什么了。
顾守锋早在听到那女声时脸色就沉了下来,那是顾守静的声音。江浔一拉耳机线从他耳朵里拽下耳塞,“我说时坤是地道小人吧。爸爸你还要我发善心。”
顾守锋面沉如水,他最初不是没想过可能家里人接受江浔有些困难,但父亲母亲兄长大嫂都很喜欢这个孩子。这孩子也懂事,顾守锋就犯了天下父母皆会犯的毛病,普天之下我家孩子最可爱。
江浔看爸爸恼怒,心中那股泄愤过后仍有些起伏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仿佛火山慢慢平息。江浔劝爸爸,“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姑姑又不是第一天不喜欢我。她说什么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爸爸一个人。爸爸对我好,就足够了。”
顾守锋问他,“以前她也这样说过你?”
“当然不敢当面说,不过,她很难喜欢我的。”李姐摆好晚餐,江浔把筷子塞到爸爸手里,“我升入A大后查询妈妈上大学时的生活,依照妈妈的日记,找到当年教过妈妈的教授,还有妈妈当时在大学的好朋友。妈妈当年在大学谈过两年多不到三年的恋爱,她与姑父,原本是一段恋人。后来妈妈毕业前,姑父跟姑姑结婚,就与我妈妈分手了。听一位当时同我妈妈一起做生意的阿姨说,当时她为妈妈不忿,还想去找姑父的麻烦。倒是我妈妈劝住她,说分手也是好事,总比结婚之后再背叛来的好。”
“我看姑姑与姑父的夫妻关系挺平淡的,不像是非常相爱的人。姑父这个人有一种典型的才子式的矫情,不管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财富或者家势,既然决定跟姑姑结婚,就应该全心全意投入到跟姑姑的婚姻中。毕竟,姑姑给他们时家带来这么多的好处。”
“以前你怎么没说过。”
“二十多年前的旧事,要不是姑姑总背地里骂我,我也不打算说的。我不喜欢时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是为我妈妈不平,我反要庆幸我爸爸是你,而不是姑父这样首鼠两端的人。但好像姑姑一直放不下。爸爸你也别多想,姑姑大概也有她的心酸,这也许是姑姑转移婚姻不幸的方式。”江浔仿佛说家常般将这段旧事说出,“爸爸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江浔对爸爸笑笑。
年轻时谈一两场恋爱不算什么,但儿子的豁达让顾守锋心里不是滋味。过一时才想起,“你怎么监听到的?”
“扶时伯伯时偷偷放他口袋里。”江浔露出些狡黠,“他车内有反监听设备,一上车也就听不到了。其实这东西超过一定距离也就没用了。”
顾守锋给儿子夹筷子青菜,“吃饭。”
心里对时家算是彻底厌烦透了。
还有大姐,简直没有半点长辈的品格!
江浔吃着最不爱吃的青菜,他会让爸爸彻底与时家与顾守静从感情到利益上完全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