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去哪了?”馥笙是第二日清晨从后门回的自己的院子。刚进门就被守在桌前的抚音吓了一跳。
抚音应该是守了一夜,然后趴在桌上睡着了,双眼还有些迷蒙,见到还是一身夜行衣的馥笙,立即站了起来。
这才想起昨晚忘了和她说了,没想到抚音会发现自己不见还守了一夜,看她像是确认自己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的样子,馥笙不自觉地扇了下长睫,心中愧疚。“对不住,昨夜本来出去散心的,没想到最后跑远了。”
抚音摇摇头,丝毫没有埋怨之感,只是庆幸地说,“万幸你无恙,主子你找睡会吧,我去同絮儿姑娘说声叫她晚点送洗漱的水过来。”
这就是抚音,永远不会抱怨埋怨馥笙一句不是,自然地为她做很多事,她虽然不善言辞不会表达,但总用行动来证明了。馥笙一夜未合眼,快马加鞭的确有些累,看了眼同样没休息好的抚音,她温声道,“好,不过你也快去补会觉,你都没怎么休息……”为了照顾她,这几天抚音是寸步不离,一度让絮儿以为她是怕被馥笙冷落所以在图表现……
抚音摇头,“抚音并不困。”她还有事要做,弄月一走,月堂就乱了套了,好在有紫竹在,不过很多事还是得她出面解决,馥笙又情绪不佳,她便多分担一些。
猜到抚音在想什么,馥笙故意拉下脸,“没休息好你的注意力都不如平常,我还有重要的事需要你陪我去做,你需要养好精神。这是命令。”末了,馥笙想了想加了一句,果然最后一句说完抚音就勉强地点点头,应了。
有了抚音打招呼,絮儿乖乖地没有去打扰馥笙休息,馥笙一觉便睡到了午时。等她醒来絮儿替她更衣梳头,然后去了小厨房将热好的午膳端进馥笙房里。
简单地用了些,馥笙还有要事要做即使吃不下也必须吃。然后她去看望黎兮。两人聊了会,黎兮左不过还是那些宽慰她支持她的话,馥笙一一应了,然后礼貌地道别回了自己的住处。
入夜,馥笙便方便行事多了。事先同黎兮说到自己有些想家了,想去义父的故乡看看,请求黎兮替她保密,因出去虽然易如反掌,但是私自出宫对自己影响还是很不好的。
黎兮是个简单的性子,宛妃心情不好,心里有郁气没发,让她出去散散心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安全保障了。
再三保证了自己只是去看看不会很久,要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安全问题完全不用担心,黎兮这才依依不舍地答应了。
“主子,我们这是去干什么?”起先为了掩人耳目两人坐的马车,没带上絮儿可把她气着了,但是再怎么失落她也不会记在馥笙身上,她想肯定是抚音在馥笙面前献殷勤献得多了,让她最后选择带一个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也不带她这个服侍时间最长的“老人”。抚音并不知道自己被絮儿视为“比弄月还厉害的心机”宫女,这会儿和馥笙两人都是乔装打扮一番后改为骑马。
馥笙扬鞭加速,“去查我父王,他没死,不知道在不在那。”私心里是不愿意将昨晚回了永乐宫而且还和喝醉的黎湛纠缠了,在证实黎湛所言不虚之前,她也不想过早同抚音说这事,免得最后徒生麻烦。
两人日夜快马兼程,途中换了几匹马用了两天一夜赶到了沧州。
沧州安排了新的人手接替之前的人,抚音同他们联系上,然后馥笙带着表明她阁主身份的凤凰令过目了他们得来的所有情报。她派出所有人查平阳王高定邦的下落,结果却毫无头绪。
沧州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小城,因为它坐落于比较偏远的南方,所以这里的人既带有南方的吴侬软语又自居特色。馥笙坐在画舫上,看着江水,有些力不从心。
如果黎湛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信了哥哥的话放过他们不说还保留了他们的武功,只是没想到哥哥一早就是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的老大,不仅没有就此收手,反而打算重土再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真的太可怕了!
父王不在沧州,那么他会去哪儿?离了沧州他接下来又有什么计划?馥笙靠着船壁,蹙着细眉,想。
馥笙只自顾想着这些,全然忘了自己现在其实已经是信了黎湛的话,连考虑事情的方向都是按照黎湛的话推断下去的。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亮光一闪而过。她看着抚音,语气里有七成的把握道,“阿音,你说如果父王的目的是谋反,那么离开沧州后去钥国同钥国女皇结盟是不是卷土重来的筹码就大了……”
抚音一愣,随即想过来,不由得震惊地看着馥笙,“主子是说——王爷去了钥国?!”
高定邦不在沧州也貌似不在黎国的种种证明更加让馥笙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去了钥国。这就让馥笙更为头疼了,她的父王疯了不成,竟然勾结钥国女皇企图再次篡位?
带着复杂而沉重的心情,馥笙和抚音又买了两匹好马准备动身回避暑行宫了。
回去的时候馥笙倒没那么急切,所以夜里找了家客栈睡下。
夜深,门外有黑影悄悄接近。屋内一片漆黑,馥笙却敏锐地听到了动静,有人!
她和抚音是分开住的,此时这间屋子只有她。耳边有轻轻的开门声,极轻极细。却没能逃过警觉性极高的馥笙的耳朵。
伸手按了按枕头下面的剑,她轻轻从床上下来,拿过自己的佩剑,下地走到暗处躲着。
有两个黑影走了进来,两人举着明晃晃的刀,看了眼隆起的被子,视线交流了下,默契地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近床边,待离得近了两人同时举起刀,狠狠地砍在被子上,却扑了个空。
还未来得及惊讶,躲在他们身后的馥笙就先发制人地将剑架在一人脖子上,而另一只手飞快地点了另一人的穴道。
“未免太小瞧了我,这样就想杀死我?哼……说,谁派你们来刺杀我的,跟了一路你们倒是沉得住气,忍到今晚动手。”馥笙冷冷的声音让两名刺客脊背一凉,没想到她这么敏锐,原来一早就发现了他们……
抚音进了来,屋里的蜡烛点好,屋内一片明亮,两名刺客被馥笙绑了,还点了穴道,插翅难飞了。
“郡主,这两人从出了行宫就跟着,我们怎么甩都没甩掉,想不到他们是来刺杀你的……”抚音冷酷的一张脸上有着森然的杀意,所有妄想伤害郡主的人,她都想一剑封喉。只不过没有问出二人是谁派的之前,她得忍着。
馥笙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两名刺客,声音里带着一丝邪魅,“不说?那就——阉了吧!”
什么?!两人似乎被馥笙突然转变的话锋吓到,下意识想夹紧裤裆,只是苦于被点了穴道动不了。只得开口喊“饶命啊饶命,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情”。
馥笙冷笑,“只要你们说出幕后人,本座心情若是好就说不准最后放你们一条生路……”坐在黑漆的椅子上,馥笙喝了口茶,然后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仿佛他们的命是他一句话决定的。